M+開幕前夕(周四)舉辦傳媒導賞,逾百港聞、生活版、文藝版及外國記者到場,分享亞洲首間當代視覺藝術博物館開張的喜悅。記者人潮熱鬧地遊覽,不時也互相交流意見,談談自己喜歡哪件作品。到了下午2點半,M+各處響起廣播,呼籲記者馬上回到傳媒中心休息。展廳的人流愈來愈少,剩下站立各處的黑色西裝保安用眼光盯著我。突然有位聯絡代表的女士不知從何冒出來,微笑說:「你食咗飯未吖?」我說知道了,我現在去食。
廣播繼續無孔不入地迴響,我返到傳媒中心裡,M+準備了三文治和食水。我和一眾記者休息吃飯,等待4點的開幕典禮,會有林鄭和唐英年發言。後來我們才得悉,所謂的典禮,就是把所有記者關在這裡看屏幕直播,不設問答環節。
唐英年:迎合大灣區、守國安法 發言結束後記者不拍掌氣氛尷尬
在當日早上,M+安排了西九董事局主席唐英年發言,他在開首一分鐘內,即提到M+是配合《十四五規劃綱要》定位香港成為「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唐英年說了不少好聽的口號,例如「維護及鼓勵創作自由」,但又嚴正重申博物館會確保展品並不違反基本法、港區國安法及其他香港法例。
唐歷時近五分鐘的發言,收結說「謝謝」,在場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拍掌,氣氛相當尷尬。唐英年仍保持相當的微笑,進入問答環節。
五記者三個問艾未未 PR不耐煩打斷:俾佢答咗先
記者紛紛舉手,希望PR同事揀中自己,就可以問想問的問題;如果不幸落入某些媒體手中,就浪費了一次機會。
茫茫人海,第一個被選中的記者,立即提問有關官方網站的館藏介紹部分,無法顯示艾未未《透視研究:天安門》及《中國地圖》。
記者想續問第二條問題,同樣以審查為角度,PR不耐煩地打斷他:「俾佢答咗第一條問題先」。唐英年稱「你陣間入去都係想睇嗰幅『中指圖』(《透視研究:天安門》),嗰幅『中指圖』係無嘅,但艾未未嘅作品我哋係有嘅。」至於館長華安雅女士,全程只站在唐英年旁邊點頭,似乎早已被安排不會回應。
另有兩名獲提問機會的記者,也提及艾未未。其中一名引用唐的發言指大家應以多元態度看藝術,是否意味社會上有人以不多元的態度看待,暗諷建制派早前對M+的狙擊。他又問到艾未未其餘館藏會否上架,如果不會,豈不是浪費了購入的金錢,巧妙地利用財政角度,追問唐英年對於敏感作品能否上架的曖昧態度。
餘下的兩條問題,一條是館方預計的入場人數,一條則詢問M+與故宮的合作。
林鄭:「很開心與大家分享這時刻」 記者房中看直播感諷刺
下午4點,開幕典禮開始。林鄭露出笑容,稱:「很開心與大家分享這時刻」。當時,身在房間裡看著大屏幕直播的一眾記者,只感到無比諷刺。
一間香港的當代藝術館開幕,都算是社會喜事,怎麼連讓記者在現場採訪、提問的勇氣都沒有呢?這是否港府對傳媒的極不信任,認為記者提問就只會問些尖銳敏感的問題,破壞氣氛呢?何況,傳媒的責任正是去質疑各種問題;港府的責任也正是向公眾交代清楚,回應社會。
談甚麼創作自由呢?如果特首連一條關於創作自由的記者提問也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