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3間蘋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串謀刊印煽動刊物等罪，今（18日）於高院（移師西九龍法院）踏入第134日審訊，黎智英第42日作供。控方引述黎早前供稱「Live Chat with Jimmy Lai」是他的個人節目，與《蘋果日報》無關，然而控方展示一連串訊息反駁說法，指節目無論從製作、宣傳以至準備展示，均由《蘋果》員工負責，並且涉及《蘋果》的資源。黎指《蘋果》管理層的確有參與和涉及節目的技術層面，但堅稱這是他的個人節目。此外，控方展示《蘋果》報導〈和變勇 「是政權，迫我進化」〉、〈屠龍隊邊緣呼喚全民勇武／三罷〉，以及黎的專欄文章〈我們堅持下去才有希望〉。黎否認藉文章煽惑暴力，強調發布訪問不代表就支持相關觀點。控方質疑黎沒有譴責過暴力；黎同意他沒有譴責過暴力，但是他認為暴力應該受控。
《蘋果日報》訪問屠龍小隊報導配圖
《蘋果日報》報導〈和變勇 「是政權，迫我進化」〉配圖
黎否認曾向張劍虹提及邀請美國退休軍官 Jack Keane 擔任直播節目嘉賓
控方代表、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就網上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提問。時任《蘋果》社長張劍虹曾供稱，黎向他提及邀請到美國退休軍官 Jack Keane 擔任節目嘉賓，張當時表達憂慮，惟黎回應：「佢哋（中共）咁搞我，我一定去到盡㗎，我冇得褪㗎。」
黎今在庭上重申，他從沒有向張談及 Jack Keane 及其他朋友，他有可能在其他場合說過上述說話，但是並非關於 Jack Keane。
控方代表、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資料圖片）
黎堅稱除張志偉外 其他《蘋果》高層沒參與製作 Live Chat 節目
控方提到，黎早前供稱「Live Chat with Jimmy Lai」是他的個人節目，與《蘋果日報》無關，然而控方展示一連串訊息反駁說法。
其中2020年5月30日的訊息，時任動新聞總監張志偉在群組中交代 Live Chat 的製作安排，提及黎將會在節目中與外國讀者互動，顯示節目並非只是關於黎一個人。黎則堅稱節目是其個人節目。此外，張劍虹在群組中表達對於國安法的憂慮；黎則稱這是張自己的憂慮。
法官杜麗冰指，從訊息可見，《蘋果》管理層似乎參與在節目製作，例如張志偉制訂執行計劃並向群組交代。黎同意張參與其中，但是其他管理層並沒有參與。法官李素蘭又質疑，若然節目是黎的個人節目，為何張志偉會說他們會將直播片段發布在黎的 Twitter 帳戶上，而不是由黎的「徒弟」李兆富做這件事。黎則稱李兆富僅負責 Twitter 帖文，然而這是直播節目。
黎又指，因為他使用《蘋果》及其職員，所以才會在群組中交代節目安排，讓其他管理層知道。他重申，只有張志偉及另外2名職員參與節目，張劍虹則只是表達關注，而其他管理層則只是被通知。
訊息指「目的是和外國讀者互動」控方：可見節目與《蘋果》有關
控方續展示2020年7月2日的訊息，張志偉在群組中提及Twitter Live 將於7月9日早上開始做，「目的是和外國讀者互動，打國際線，宣傳英文版蘋果」，控方指這顯示直播乃與《蘋果》有關？黎則稱是他與讀者互動，而非《蘋果》。
控方又指，張志偉的訊息指「老闆話題會圍繞港版國安法」，是否張提出建議？黎則稱原本是自己提出，而不是張。
控方指，2020年7月6日，張志偉向群組傳送一系列宣傳 Live Chat 的連結。至7月7日，黎與張志偉透過訊息溝通，當中提到黎的私人公司職員 Lucia 提議的話題。惟黎稱觀眾的提問才是節目的「話題」。
控方：黎以《蘋果》Twitter帳戶錄製直播
控方指，首次 Twitter Live 是在7月9日播出。當日時任英文版主筆馮偉光（筆名盧峯）和張劍虹分別在英文版群組中，表達對節目的意見，其中馮指節目猶如「獨白」。黎其後回應，提議日後節目可以邀請外國學者對談。
控方指，其後第二至四次直播分別在7月17日、7月23日及7月30日進行，期間訊息顯示黎獲告知所有流程安排、由職員 Lucia 準備的問題、推送通知（push notifications）和直播畫面截圖等，可見節目涉及《蘋果》。黎同意，但補充 Lucia 並非《蘋果》的職員。
控方指，張志偉在7月30日向黎傳送首四次直播的觀看次數，並指第四次（即7月30日）直播的觀看次數增加，因為黎的個人 Twitter 帳戶轉發了該次直播。控方指從中可見直播是使用《蘋果》的 Twitter 帳戶錄製，而黎直到第四次才予以轉載。黎稱不知道。
黎指《蘋果》管理層協助節目技術層面 但堅稱Live Chat 屬其個人節目
控方另展示張志偉於2020年11月17日的訊息，告知黎將會邀請以色列前副總理夏蘭斯基出席Live Chat 節目。控方指，節目無論從製作、宣傳以至準備展示，全都由《蘋果》員工負責，並且涉及《蘋果》的資源，而這也是《蘋果》管理層之間的共識。黎則稱共識只限於在英文版群組裡的管理層。控方續指，Live Chat 其實屬於《蘋果》的節目。惟黎堅稱：「這是我的節目」，而《蘋果》使用它及支持它。
法官李運騰問及，《蘋果》的管理層是否同意協助黎製作節目，而黎同意他們將節目上載至《蘋果》的平台？黎同意。控方指，由此可見，Live Chat 節目的確與《蘋果》管理層有關。黎指他們的確有參與和涉及節目的技術層面，但是黎堅稱這是他的個人節目。
2019年7月1日示威者佔領立法會（資料圖片）
黎：佔立會示威者僅破壞具象徵性物品 作為抗議政府姿態
控方指，2019年7月1日示威者闖進立法會之後，張志偉向黎傳送數張相關照片。黎同意該些是示威者作出的暴力行為。
控方提及黎於2019年7月10日在美國出席「保衛民主基金會」（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簡稱FDD）的對談講座。期間黎形容示威者破壞了一些東西，但是造成的破壞是很小，加上破壞的手法是作為抗議政府的象徵式姿態，這不是破壞的意圖。
控方質疑黎聲稱示威者沒有意圖破壞的說法。黎則解釋，示威者是有意圖破壞，但是相關意圖並非純粹破壞，而是作為一個抗議政府的象徵，大樓內亦有很多東西沒有被破壞。
控方指，黎將佔領立會事件形容為沒有意圖，因為黎想令事件聽起來沒那麼暴力，以避免失去國際支持。黎則稱講座上的言論只是反映他對形勢的判斷。法官杜麗冰指，黎叫陳梓華聯絡勇武派，希望他們平息暴力，黎亦不希望香港失去國際支持，並且減低事件的暴力程度，「這不是你會下意識地做的事嗎？」黎則稱當時只是道出事實，又重申示威者並沒有觸碰任何貴重的物品，只是破壞一些具象徵性的物品，例如塗污往屆立法會主席的相片、打破玻璃和塗鴉口號等，作為抗議政府。
控方追問，黎認同示威者這樣做嗎？黎否認。控方又問，黎想市民同情示威者？黎同意，又表示：「我認為這是暴力行為，但不是極端暴力。」
黎稱不認同勇武派受訪言論 但允許《蘋果》發布報導
控方另展示2019年10月9日的《蘋果》報導〈和變勇 「是政權，迫我進化」〉，內容提及兩名本來是「和理非」的示威者，受訪稱因為政府不回應訴求及警察暴力執法，而逐漸變成「勇武」示威者。當中一條副標題為「最初怕犯法 現在不怕死」，控方問黎是否欲透過報導來激使讀者使用暴力和憎恨政府？黎否認，稱這只是一篇訪問。控方問，《蘋果》是否支持受訪者觀點？黎否認，強調《蘋果》發布訪問不代表就支持相關觀點。
控方又提到，報紙版面上方的橫條有「官迫民反」四字，問《蘋果》是否認同相關觀點？黎稱同意。至於他本人是否認同，黎則稱沒有思考過。
控方另展示2019年11月15日報導〈屠龍隊邊緣呼喚全民勇武／三罷〉，提及：「四名屠龍成員接受《蘋果》專訪，認為要緩解前線壓力甚至取得勝利，必須在全民勇武或全民三罷中二擇其一。」黎稱文章僅報導受訪者所說的言論，作為傳媒只是訪問及反映受訪者的說法，而讀者自有他們的判斷。
控方提到其中一張相片為四名受訪者的合照，下方含有描述：「8月初屠龍隊才成軍，是真正走在最前線、無畏無懼的示威者。」控方質疑《蘋果》有意美化「屠龍隊」；黎否認美化，並堅稱只是描述他們是誰，沒有鼓吹任何東西。
在盤問下，黎表示同意「三罷」，但他不認同受訪者提議「必須在全民勇武或全民三罷中二擇其一」，並表示：「我認為這是有點兒瘋狂。」控方質疑，黎沒有要求員工不要發布報導，並允許他們發布一些他不認同的內容？黎確認。
控方質疑，黎沒有叫受訪者不要使用暴力，再者《蘋果》有他們的聯絡方法，可是黎卻沒有要求員工聯絡他們、籲他們停止使用暴力。黎則稱他沒有受訪者的聯絡方法，而且他沒有責任在每次訪問中勸說他們。控方質疑，黎早前卻要求陳梓華聯絡勇武派以平息暴力？黎指因為陳屬於勇武派的群體之中。控方指，黎透過《蘋果》來煽惑人們使用暴力。黎表示：「完全不同意。」
資料圖片
控方質疑黎沒譴責暴力 黎認沒譴責暴力 但認為暴力應該受控
控方繼續向黎出示2019年12月24日其個人專欄文章〈我們堅持下去才有希望〉，當中提及：「那天跟陳日君樞機談起，他說要避免滲透，勇武派是時候組織領袖團隊，有了領袖團隊便有了原則和勇武的底線，滲透者的過激行動便輕易被揭發，因而想利用我們的運動作為權鬥的彈藥就難以得逞。勇武的手足們，請考慮一下陳樞機的意見。」
控方質疑，從上文可見，黎並不只是想減弱示威者暴力，而是希望勇武派組織領袖團隊，使他們能夠維持某程度的暴力。黎否認這樣說過。控方追問，但是黎沒有譴責過暴力？黎同意他沒有譴責過暴力，但是他認為暴力應該受控。控方續指，黎並沒有說過要停止暴力。黎則稱他說過需要底線。
控方問，若果黎直接籲「停止暴力」，不是更加簡單嗎？黎則稱這樣說的話不會有效，勇武派不會聆聽。控方指，黎乃希望示威者能繼續以暴力的方法示威。黎重申他是希望勇武派有領袖團隊，訂立原則和底線。控方指黎的意思是認同以暴力手段示威，但是暴力程度應是受控的？黎回答，至少是受控的程度，而不是超越界限。
控方提議，黎有意透過文章來煽惑其他人使用暴力。黎否認，又指從文章中看不到任何關於煽惑暴力的內容，批評控方：「你編造故事。」控方代表周天行則說，重點不是他有沒有編造故事，而是黎需要基於問題而直接回答同意或不同意，以免浪費法庭時間。黎聽罷反駁：「我認為你最好不要透過編造故事來浪費法庭時間。」控方接著反駁時，法官李運騰打斷，指應交由法庭作出相關判斷。控方最後指出，黎藉文章引起市民對政府的憎恨、藐視和不滿。黎不同意。
散庭前，李官問及控方盤問進度。周天行表示對於盤問能夠在3月中完成感到樂觀，又稱有可能提早完成。李官表示很高興聽到控方這樣說。
案件明日續審。
案件編號：HCCC51/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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