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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 2023-02-21 獨媒報導

【立場案】辯方批盤問反覆、與案無關「琴日就拉登、普京，今日就梁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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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報導】《立場新聞》母公司、前總編輯鍾沛權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今（20日）於區域法院踏入審訊第34天。就初選出線者梁晃維的專訪文章，控方代表、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展示多份有關梁天琦的報導，以及參與2016年新東補選時的政綱，查問鍾沛權對梁天琦政治主張的認知。辯方資深大律師余若薇一度站起身，指相關問題「我真係覺得好遠、好遠、好遠」、「琴日就拉登、普京，今日就梁天琦」，與17篇涉案文章沒有關係，並認為「需要有少少限度」。惟伍淑娟指梁晃維曾提及梁天琦受政治壓迫，因此盤問不能脫離相關脈絡。

鍾沛權：控方要求文句只有唯一解讀正是文字審查令人不安之處

就專訪文章〈高歌《熱愛基本法》仍被 DQ 梁晃維：可能連區議員都時日無多〉，作者形容梁晃維「無政黨支持，沒有水喉資助」，然後梁稱：「不過我要強調，最後成功當選，跟自己其實沒有甚麼關係。去到最後，兩場大學攻防戰，將民間的仇警、反政府情緒上升到最高，自己才會有幸勝選。」控方代表伍淑娟指意思是社會上仇警、反政府情緒，是令梁等政治素人在區選勝出的一種手段。

鍾則認為梁的說話坦白地表達了自己當選並非源於個人因素，而是因為政治大環境。伍質疑，這不但是梁的判斷，而他也視之為事實。鍾則指，這是梁的演繹，他理解由6月12日以來，市民持續對警隊的執法手段累積不滿，到7.21時到達高峰，直至中大事件時仍然持續。

梁晃維談及未來個人發展時，形容「香港真係性命垂危」。鍾解釋，香港既有的規矩、社區面貌、國際形象等消失，是本土派支持者一直以來的想法，他們認為香港大變，希望能回復以前的香港，這也是「光復香港」的意思。

不過伍淑娟質疑，文章先前提及本土派被DQ、領袖坐監、民族黨被取締、「咁好的政治理念」受到政治壓迫等，正正是梁晃維認為「香港性命垂危」的因素。鍾認為這部份梁晃維正在解釋自己對前途的想法，顯示他對「香港已死」的想像是比較個人和感性的。

鍾又補充，伍經常要求他同意文章裡的句子「只有一種解讀、解釋」，但這「正正是文字審查、言論審查，最令人不安的地方」，此時伍打斷：「你答咗我問題先。」鍾最後重申：「我好難認同到只有唯一嘅解讀囉。」

控方：「令中共痴線」字面上令人憎恨中央

伍再度質疑「35+ 目標就是要令中共痴線」的意思是「當佢（中共）敵人咁打」、「啫係我當佢敵人，所以先要令佢痴線」。鍾指出，控方經常使用「敵人」這個字眼，但此乃其中一個可能性，而鍾的理解是，由於大家認為「話事人」是中國，所以會思考如何出招、中共又如何出招，才會爭取到訴求。

伍續指，至少「令中共痴線」字面上會令人憎恨中央。鍾則表示沒有判斷，審批文章時「諗都冇諗過，某些主張、某些陳述係咪令人憎恨中央」。

資料圖片：鍾沛權（左）、林紹桐（右）

辯方批控方提問離題、反覆、沒意思

繼昨日後，伍再度就梁晃維在專訪中提及的梁天琦政治理念，查詢鍾審批文章時的認知，並向鍾展示有關梁天琦的新聞報導和參選政綱。其中《立場》報導在2016年新東補選點票後，梁天琦的支持者高喊「香港建國」，指梁天琦提倡香港獨立。鍾表示就算本土路線之間也出現不同派別，例如「城邦派」提倡「永續基本法」、「文化建國」、反對香港獨立，而梁天琦只是廣泛本土派都支持的政治人物，他並非城邦派，甚至曾與城邦派發生衝突。鍾認為，就算梁天琦的支持者叫喊「香港建國」，也不一定意味梁提倡分離主義或香港獨立。

伍接著就梁天琦的選舉郵件被選舉事務處指與基本法有根本性抵觸，因而被拒絕免費投寄的報導提問。此時資深大律師余若薇站起身，指今天已是控方盤問鍾沛權第12日，連日來已經非常克制，明白控方問題是否有關聯將留待結案陳詞處理，但是「我真係覺得好遠、好遠、好遠」。余又指，鍾已表示不記得相關背景，「唔知點解（控方）要花咁多時間，琴日就拉登、普京，今日就梁天琦」，與17篇涉案文章沒有關係。余表示，過去沒有站起身反對並不代表同意控方提問方式，「我實在係好克制，但忍唔住要出聲」，又指「好多時候覺得問題反覆和沒有意思」，雖然她明白法官立場，但仍覺得「需要有少少限度」。

伍則回應，因為梁晃維宣傳梁天琦的主張，需要知道鍾有否事實基礎，才能判斷是否有政治壓迫，不能脫離脈絡地（out of context）盤問。

法官郭偉健則認為控方問題與案件有關，但提醒控方，若果證人表示沒有印象或不記得，就不能追問下去。伍則表示正在鋪排事實，會「盡快」。

余若薇（資料圖片）

控方質疑讀者欠背景資料易受影響鍾：政治人物非宗教領袖

伍續引用梁天琦的新聞報導，指他一直主張港獨，2016年參選立法會換屆選舉時，被選舉主任要求提交書面回覆，其後又因暴動罪而被判監，以上就是梁晃維指稱梁天琦「受政治壓迫」的基礎。伍又指，記者訪問梁晃維前會做資料搜集，但一般讀者欠缺相關背景資料，「咁咪好容易接受咗佢（梁晃維）嘅講法啦？」

鍾指梁晃維只是很簡單地交代其想法，要知道政治人物不是宗教領袖，他／她與支持者的關係並非宗教領袖與教徒之間的關係，即使教徒也不會毫無保留、毫無質疑地單方面接受所有說法。鍾續指，若果官方認為市民接納了、同意了某些政治思想便會帶來危險後果，基於此而不接受某些政治主張，那所有政治主張都要經官方審查或篩選，是很危險的一件事，那樣社會便不會有反對聲音或異見聲音。

鍾：梁晃維真誠表達政治觀點控方質疑無事實基礎

伍又引述鍾早前提及若果政治人物真誠地表達政治主張，便不認為是煽動，問他假設一位非政治人物，表達文章中的政治主張，是否就是煽動。鍾指仍需要視乎該些言論會否引發即時暴力風險、會否損害公眾健康，以及是否構成誹謗。

鍾認為梁晃維已真誠地表達自己的政治思想，「你可以話係編輯嘅觸覺」，例如在他的編輯經驗裡，感覺到一些人物投稿、訪問和演說，有某種隱藏議程（hidden agenda），而他們提出的觀點是為隱藏議程服務，或作為隱藏議程的手段，不是該人物自己真誠所相信的。

不過伍反覆質疑鍾沒有事實基礎去判斷梁晃維真誠相信自己的政治主張。鍾表示，簡單來說要視乎梁是否言行一致，他的政治分析、判斷是否有事實基礎，或者他有可能是錯，但起碼可看到他的態度不是為了隱藏議程或目的，而刻意扭曲其對事物的分析或判斷。

當伍再追問相同問題時，鍾表示早前已回答了，他強調不想迴避問題，但控方一條問題重複問十次，當鍾回答十次時，控方一定會找到不一致或自相矛盾的地方，批評「我唔係好同意呢個操作」。惟伍依然追問鍾有否事實基礎，鍾只回答，梁晃維是否真誠相信自己的主張，是一種態度判斷，與有否事實基礎是不同的議題。

鍾否認專訪為推銷有留言批評梁晃維

控方指出，社交媒體上有不少人留言支持，包括「堅持就啱，香港係你哋嘅，世界係你哋嘅」、「毋忘初心」、「各個領域，寸步不讓」等。鍾確認有很多人留言支持，但同時有留言斥：「有病睇醫生啦，你班人食塞米」、「搞亂香港」、「求下你哋唔好愛香港，因為你哋係恐怖人」等，強調專訪目的並非推銷梁晃維的政治主張，而是因為關乎公眾利益，有需要報導。

案件由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處理，控方代表為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及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辯方代表為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及大律師黃卉儀。

被告依次為 Best Pencil (Hong Kong) Limited、《立場》前總編輯鍾沛權（53歲）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35歲），他們被控一項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罪，指他們於2020年7月7日至2021年12月29日在香港，一同串謀和與其他人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即具以下意圖的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