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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 2023-02-03 獨媒報導

【立場案】控方新呈400篇文章稱助鍾沛權憶社會背景辯方批對被告不公、憂擴檢控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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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報導】《立場新聞》母公司、前總編輯鍾沛權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今（3日）於區域法院踏入審訊第26天。控方今呈遞400篇新文章，及橫跨4年、共45頁的社會事件時序表，稱欲就文章社會背景盤問時協助鍾沛權回憶。辯方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反對，指昨天才收到新文件，根本無時間準備；而控方3天半的盤問提及大量新議題，如《立場》漫畫、武漢肺炎等，屬「完全無邊際」，對被告非常不公，「分分鐘已擴闊檢控基礎。」她又情緒激動指擔心未能盡辯方律師責任，並說：「我覺得兩位被告即使最終被定罪，個審訊過程都要公平公正，但成個審訊直到今刻為止實在太多唔公平、太多突襲情況出現」，加上「無限聯想」，辯方根本不清楚檢控基礎。

法官郭偉健考慮近兩小時後，批准控方採用該盤問方式，指文章社會背景對考慮被告意圖不可或缺，控方有權發問，而控方給予機會被告提出說法亦是「公平及必須」。案件將於下周三（8日）續審。

《立場新聞》前總編輯鍾沛權（左）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右）

控方呈4文件夾及45頁時序表稱文章發布背景重要欲盤問時助鍾沛權回憶

控方早前稱需時準備與案發社會背景相關的文件作盤問，主控伍淑娟今甫開庭，便指已備妥文件，包括合共4個文件夾的400篇文章，及一份45頁的時序表，當中列出從2019年至2022年共278項社會事件。

伍淑娟解釋，鍾沛權容許文章發布時的意圖是本案重要議題，而最能反映其意圖就是當時社會環境及他知悉的事實。她指同樣文字在不同背景會有不同效果，「一般好激烈嘅文字唔係唔得，但要睇當時社會背景」，故起初邀請法官就社會背景引用「司法認知」，即法庭毋須證據便可接納為事實，惟辯方反對，稱僅屬控方個人意見。

伍續指，案發時間歷時一年半，她認為涉案背景需由引致《國安法》落實的2019年社運說起，故準備了2019年起，《立場》或其他主流媒體對「轟動」和「人所共知」的社會事件的報導，以及整理相關時序表，以在向鍾盤問對社會事件的認知時，協助他記憶當時發生的事。

控方稱並非全部新文件均呈堂：辯方毋須惶恐我哋走後門

伍強調，新呈文件並非證據，鍾庭上作供才屬證據，而時序表內容包括政府何時提出及撤回《逃犯條例》修訂、2019年的社會示威、《禁蒙面法》通過、中大和理大衝突，及2020年的情況等。當中亦有初選、《國安法》訂立、12港人等與涉案文章背景相關的情況。

伍指，因指示不清晰及需時準備電子版本，故最終昨天才將4個文件夾交予辯方，並於今早才提交時序表，對此感到「好抱歉」。她指時序表只是方便盤問，亦只會將相關文件呈堂，不會所有新文章均呈堂及依賴，「辯方毋須惶恐我哋走後門將所有文件畀法庭。」

辯方批控方呈交文件「完全無邊際」、對被告不公

余若薇反對控方呈新文件及以此方式盤問。她批評，本案「成個審訊過程同程序都係非常之有問題」，如開審後始發現警方曾擷取500多篇文章但無交出，而控方在3天半的盤問中，亦已提交一整個文件夾的新文件，當中大部分都是辯方與法官同時收到，無時間讓她與被告提前了解。

余續指，在盤問過程「極度擔心」，因控方就並非檢控基礎的議題盤問，當中大量新文件如北愛爾蘭文章、《立場》的國安系列、漫畫及武漢肺炎等，「根本係之前完全冇提及」，「分分鐘已擴闊檢控基礎」；又指新呈時序表以不同顏色列出「武漢肺炎」和「《蘋果日報》」等議題，「原來多咗咁多檢控基礎喎！」

余批評，現時控方「漫無邊際畀好多新嘢我哋」，對被告非常不公，「（伍）佢睇漫畫都可以有好多聯想，話漫畫對國家有咩益處、係咪負面」；而控方再呈上4個新文件夾，「聯想就當然更加多」，屬「完全無邊際」，案件時間亦「拖到不能接受」。

辯方指若認為社會背景重要應一早呈上證據

余若薇續指，最不安和最不能接受，是昨晚6時才突然收到控方的4個新文件夾，內有400項新文件，「絕大部分都係新嘅、未見過」，控方再於今早給她45頁的時序表，辯方根本沒有時間準備。她批評，控方若認為社會背景是本案重要議題，是「令本來唔係煽動嘅文章會變成煽動文章嘅證據」，便應在控方案情時提出，不可能在主問完成、辯方盤問3天半後才呈遞；而若控方認為屬「司法認知」，則根本毋須援引證據。

余續引案例，指控方在刑事檢控須預先告知辯方會依賴的證據，而控方一般在非常罕有的情況，即被告提及不能預料的新證供，才可呈上反駁證據（rebuttal evidence）。惟她指控方稱社會背景是主要議題，早前亦已透過督察丘楚怡就社會背景作供，可見一早已有準備，不可能稱無法預料。

辯方批控方「走後門」或影響法官判斷及證人可信性

余若薇又批評伍淑娟自相矛盾，一方面稱新文件並非證據，但時序表援引文章時又全寫上證物編號，猶如「走後門」將新文章列入證物，構成本案社會背景。她指新文件涉及由2019至2022年4年的社會背景，「做法完全超乎所有文獻講關於 rebuttal evidence 嘅目的同範圍，亦係非常、非常危險嘅先例」，即使鍾沛權記得控方提及的事件，亦不能單憑時序表和文章就稱是證據，因為當時可能發生其他事件，有不同角度理解，但現時鍾沛權正作供，她已不能透過鍾提出另一說法。

余又表示，若被告不記得相關背景，法官可能會指鍾「講大話」或是「不可靠證人」；而法官閱讀文件後「入咗腦」亦可能受影響，對辯方造成的偏見無法預料。她並指，若控方只欲協助鍾回憶，只需提供文章連結，毋須向法庭呈遞新文件。

余若薇批本案程序太多不公、突襲、無限聯想辯方無從得知檢控基礎

余若薇最後指，雖然她刑事執業經驗較少，「但我喺民事法庭都冇咁嘅做法」，控方不可能在案情完結後仍提交新證據。余指伍稱她毋須惶恐，但她情緒激動表示：「法官閣下我係非常惶恐，我擔心我冇做到作為辯護律師的責任，所以我係非常、非常、非常強烈反對」，又說：「我覺得兩位被告即使最終被定罪，個審訊過程都要公平公正，但成個審訊直到今刻為止實在太多唔公平、太多突襲情況出現，加上無限聯想，我根本唔知道呢17篇文章嘅檢控基礎」，亦不知控方除17篇文章外，會再依賴什麼證供推斷被告意圖或認知。

控方指武肺等與案相關、不同意鍾沛權稱國安法後社會變平靜

伍淑娟則回應，「武漢肺炎」的用字與鍾沛權的立場和意圖相關，而鍾作供時曾提及2019年11月發生中大和理大衝突，區議會選舉仍如常舉行，似乎認為社會混亂情況止於中大和理大，故就相關情況盤問。

伍又指，鍾稱2020年後隨疫情和拘捕，市面上平靜下來，故不同意人大就《國安法》後社會狀況的立場。惟控方認為當時即使沒有大型示威，「但仲有啲其他事件發生咗」，即使有《國安法》，「人心都冇咁快恢復，秩序都冇咁快變得平靜」，故望就此盤問。她強調，已盡量望做到最公平，亦望及早給予文件辯方，重申時序表只是方便鍾作供。

官：被告及文章是否具煽動意圖為審訊最重要議題雙方有權發問

法官郭偉健考慮兩小時後，認為控方有權採用現時打算使用的盤問方式。他表示，刑事審訊中控辯雙方均有權決定採用哪種盤問方式，而本案被告以及涉案17篇文章是否具煽動意圖，是本案最重要的議題，控方必然可就此盤問。雖然就何謂煽動、及被告和文章有否煽動意圖，雙方會在結案時作詳盡陳詞，但據他對相關法理原則了解，文章社會背景於考慮該議題時不僅重要、亦是不可或缺的因素，故認為雙方都可就相關社會背景提出他們的證供。

官：控方已邀法庭採司法認知予被告機會提出說法屬公平及必須

對辯方批評控方做法不公，郭指控方有權向被告發出相關問題，被告亦必須回答。而新呈上涉278項事件的時序表、4個文件夾的文章和新聞報導，只是方便辯方和法庭明白控方盤問、方便審訊進行，看不到對被告不公。他亦認為，控方向鍾查問對相關事件的認知，「對被告是公平及必須的做法」，因若控方已就社會背景提出相關證據，並要求法庭根據司法認知和其他案件的判詞認定某些事件曾發生，亦應給予被告機會提出其說法。

對辯方指控方在提出「反駁證據（rebuttal evidence）」，但未能符合容許傳召反駁證據的嚴格規定，郭不同意控方在提出反駁證據，重申控方有權盤問鍾是否承認發生了相關事實，亦可藉此確立他對相關事件的認知，從而邀請法庭考慮他是否具犯罪意圖。而控方只有在鍾出庭作供後才能就此盤問。

官稱辯方收文件時間短押後供被告與律師商量案件2.8續審

對辯方指鍾若記不起相關事件，或令法庭認為是不誠實證人，郭則指法庭裁決時會小心考慮被告證供是否可信，不可能構成不公。他又指，鍾早曾就2019年、甚至2014年發生的事作供，認為即使盤問內容距今4年多，他「也可以是有記憶的」。

郭終批准控方採用打算使用的盤問方式，但指唯一保留是辯方收到相關文件的時間短，認為被告有權先閱讀及與法律團隊研究文件，再繼續接受盤問，又指願給予辯方需要的時間。余若薇指，尚未與鍾沛權就新文件溝通，亦不希望本案聆訊拖得太長，需時與鍾沛權商量所需時間及何時可繼續盤問。

余若薇於下午表示，發現控方提供的文章連結與呈上的文件夾編號不符，望與團隊弄清楚，及讓被告閱讀及消化新呈文件，案件下周三（8日）續審。雙方並再預留多兩天作審訊，案件將於2月8、10、13、14、16、17、20及21日續審。

案件由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處理，控方代表為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及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辯方代表為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及大律師黃卉儀。

被告依次為 Best Pencil (Hong Kong) Limited、《立場》前總編輯鍾沛權（53歲）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35歲），他們被控一項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罪，指他們於2020年7月7日至2021年12月29日在香港，一同串謀和與其他人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即具以下意圖的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