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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 2023-01-19 獨媒報導

【立場案】控方指《立場》欠娛樂星座版面非商業媒體，評論文章立場一面倒「睇入腦救唔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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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報導】《立場新聞》母公司、前總編輯鍾沛權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今（19日）於區域法院踏入審訊第22天。鍾沛權早前完成主問，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今開始盤問，她先表示前年12.29搜捕前，「我本身係冇聽過《立場新聞》」，只知道「立場姐姐」，而娛樂、星座等版面從缺可見「好明顯唔係商業媒體」。她後引述多篇博客文章，指內容「一面倒」，若讀者沒有看《立場》其他文章，「入咗腦，救唔返㗎啦喎。」鍾沛權回應勿低估讀者接收資訊的渠道，並反問「有冇媒體係做到」每篇評論文章均包含各方意見，又指《立場》不斷發布不同觀點文章，望增讀者接收機會：「如果你唔畀我哋繼續存在，咁我做唔到呢樣嘢。」

控方亦多次追問媒體是否會潛移默化影響讀者，鍾稱無法判斷，指自己非心理學專家，「唔敢講媒體個影響力係咁大」，又指「我媽日講夜講一啲嘢都唔一定潛移默化到我」，旁聽席有人發笑。

左起：鍾沛權、林紹桐

控方開始盤問主控稱被捕前「本身冇聽過《立場新聞》」

鍾沛權早前作供，歷時四日半的主問於周一（16日）完結，控方表示鍾提及的文章背景「似乎同我哋認知有分別」，需時考慮盤問方式，申押後至今向法庭交待。

伍淑娟今甫開庭表示，需時整理盤問鍾沛權的材料，預計明日才完成，原打算申請押後至農曆新年後一併盤問，但得悉辯方反對，亦深知國安案件要盡快處理，故打算立即開始盤問，若需使用一些未找到的材料會申請休庭處理。

伍其後開始盤問，她先笑着感謝鍾作供，形容「提供咗好多資訊畀我哋，解答咗好多我哋嘅問題，披露咗閣下心路歷程、精神面貌，令我哋心目中誤解清楚咗」。她續指，前年12月29日拘捕前，除了知道何桂藍是「立場姐姐」，「我本身係冇聽過《立場新聞》」，故就此案的看法均建基警方資訊。

稱目標讀者為關心香港的公民讀者教育程度較高、多中產

就《立場》版面，鍾沛權指包括政治、社會、LGBTQ、綠色、文化、專題等，其後亦加入法庭一欄。伍指《立場》沒有娛樂、星座、旅遊、飲食、時裝、健康等欄目，「好明顯唔係商業媒體」，鍾回應「我諗係咪商業媒體唔係咩內容去定義」，重申《立場》開宗明義以非牟利原則運作，內容考慮非要「最大化讀者量」，而是有意思、對公民社會有益便會做。

伍問，《立場》目標讀者是否有文化水平、較有質素的讀者，而非一般「市井婦孺」。鍾指不會如此想，較準確的形容是一班「關心香港、關心對喺呢個社會安身立命有重要性嘅議題」的公民，當中亦可包括教育水平不高的港人。

鍾認同，2019年讀者數量大增，MyStand 贊助計劃由數百增至過萬。他認同《立場》很少刊出社評讓人得知其立場，因他們對議題沒有清晰強烈看法，亦不想很快下判斷。而《立場》曾為廣告商進行讀者調查，知道讀者相對較年輕、教育程度相對較高、收入相對屬中高或中產階層，高於香港平均人口，惟不清楚其政治理念。

控方盤問《立誌》最高瀏覽量博客文章鍾稱喜歡看不等於同意

控方其後引《立場》出版的刊物《立誌》，鍾沛權確認乃2020年上半年整理作讀者回饋，刊印3千本，派出不足1千本，可代表《立場》對社會的認知及立場。他不同意伍淑娟指該刊物是其「戰績」，指只是「簡單的片段紀錄」。

《立誌》整理出最高瀏覽量的十篇《立場》博客文章，伍淑娟逐篇作盤問，並要求鍾沛權讀出部分內容，稱：「你把聲咁好聽。」就〈你願意原諒謝安琪們嗎？〉，伍指提及謝安琪於2014年表態，但2019年不表態令人失望，會否是藍營喜歡的文章。鍾指文章針對有關謝安琪的指控，提出對她在運動相對沉默的理解，望在分裂意見尋求和解，亦反映黃藍光譜非簡單二分，一篇文章「唔同人帶住唔同立場可以有唔同詮釋」。

就 David Tang〈元朗事件追究起來，警察管理層可能要坐監〉一文，伍淑娟指文章「潛台詞」是7.21元朗一案「有人要負責」，但香港的「特色」法治會「選擇式執法」，只治反對派不治權貴，「明顯係黃營嘅人先鍾意睇」。鍾笑指，「鍾意睇，同同唔同意係兩回事」，舉例他還柙荔枝角收押所期間喜歡看某些報紙專欄，不因同意其觀點，而是想了解他們看法。

稱藍營教育程度較低、年紀較大博客文章教如何做文宣

就徐俊文〈【圖輯】藍絲攻略 - 拆解18種建制〉，伍淑娟指是教同陣營的人如何「攻破藍營」，鍾同意，指按2019年區議會選舉，投選「藍營」的民眾約四成，民調顯示他們教育程度相對較低，年紀較大，較常被假資訊誤導，故文章提出心理學等方法，針對他們做文宣工作。被問到是否黃營較喜歡看，鍾答：「呢篇你咁推論我都唔反對。」

就洪思行〈「Once you go black, you never go back」的影片考察報告〉一文，伍淑娟指文章主旨是「《文匯報》嗰啲係文宣嚟嘅」，但鍾認為文章只是「借題發揮」，作者考究《文匯報》文宣「Once you go black, you never go back」的俚語指日本AV片段有類似素材，文章「玩味比較重」。

鍾沛權稱同意部分五大訴求惟《立場》從無就此表態

王澄烽〈為何「五大訴求，缺一不可」？〉一文，則談及五大訴求的思想及不落實的後果，伍淑娟問鍾是否同意該些訴求。鍾表示，《立場新聞》或他作為《立場》總編，均從沒有就五大訴求表態，亦望促進相關議題的討論。

而就他個人而言，他理解亦支持「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訴求，認為有「好強的合理性」，因6.12時警方被質疑使用不當武力，認為若該訴求在運動早期獲滿足，或令運動趨緩和；至於「落實雙真普選」，他指是香港回歸後很普遍的訴求，無論黃或藍營，「我諗都冇乜人會話唔支持。」

就「撤回送中惡法」，鍾指是運動最基本訴求，他亦支持及認為政府可在很早階段回應，而後來政府於8月宣布撤回，他亦不再需思考對此的立場；至於「撤銷對義士的檢控」及「撤回暴動定性」，他認為相對複雜，涉及很多司法程序，有討論餘地。伍淑娟指，文章瀏覽高代表不少人支持作者看法，鍾同意，指「某程度上反映一定民意及民情」。

控方稱《立場》評論文章「一面倒」「入咗腦，救唔返」

高教公民的〈十分鐘，了解《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一文瀏覽量最高，伍淑娟指文章「明顯非常有立場」、「一面倒」，稱美國推法案加強保障香港自治地位，重建國際社會對港信心。伍問鍾是否認為人權法案對香港有利，鍾指只是將之當成新聞事件處理，因關乎公眾利益、有一定基礎而刊載，他對此沒有意見，刊載亦不代表同意其立場。

伍淑娟續問，《立場》大部分讀者是否支持上述文章。鍾表示在社交媒體年代，許多文章的瀏覽量未必來自平台固有讀者，而是可能被轉載至其他平台或討論區後「擊中咗班讀者的好奇心」而「爆升」，難以一概而論。伍續指，《立場》文章經不同渠道多次轉載，或接觸到非長期讀者，他們不會再進入《立場》網站看其他文章，「變咗咁嘅情況下，係咪好重要嗰篇文章本身一定要持平？因為文章出咗去經過幾手，我（非《立場》長期讀者）點會咁神心入返《立場》睇前睇後，睇吓係咪持平？」，又說「入咗腦，救唔返㗎啦喎」，有旁聽人士發笑。

鍾沛權稱媒體提供不同觀點內容：如果唔畀我哋繼續存在，我做唔到呢樣嘢

鍾回應，讀者節錄文章分享出去是網絡世界會出現的情況，沒有一篇報導能全面交代所有觀點，亦不可能不斷加正反意見。他舉例《無綫新聞》也有不具平衡觀點的評論欄目「一家之言」，直言媒體評論欄目「係咁操作」，作為媒體僅望不斷提供不同觀點內容予讀者，「起碼做到恰當地持平，我覺得我已盡責任。」至於如何平衡，他強調：「咁我只可以話你繼續畀我哋存在，我哋可以繼續製作唔同觀點嘅內容，就增加其他內容被分享出去的機會。如果你唔畀我哋繼續存在，咁我做唔到呢樣嘢。」

伍淑娟問，是否不可排除有讀者只看一篇文章，鍾笑指「排除唔到」，續說：「我只可以咁講，喺一個言論自由的環境底下，唔好太過低估讀者或者公民接收資訊的渠道，如果要去到每篇評論文章都要有所謂持平、唔同正反觀點……其實我想你舉例囉，有冇媒體係做到呢樣嘢呢？」，又指全世界最推崇的媒體評論欄目均有很激烈觀點，亦不會一文內有各方意見。

伍續提出媒體可以「戴頭盔」，指文章不代表其立場，惟鍾沛權指此方法只是媒體想保護自己，不能處理平衡觀點的憂慮。伍續提議「最高危的文章索性唔好登」：「你都持平唔到，主張又好危險，又諗唔到辦法點樣文章持平。唔好登啦，咁得唔得？」鍾重申，已界定文章有引發即時暴力風險、損害公眾健康，便不會刊登，但只是傳媒的道德界線，不應由法律規限。

控：媒體發放資訊容易潛移默化讀者鍾：唔敢講媒體影響力咁大

伍淑娟又指出，大部分人基本上只會選與自己立場相近的媒體接收資訊，「去對家睇，一係就刺探軍情或者踩場」，鍾笑稱無法判斷。伍續舉例建制人可能轉載官報，反建制可能看《蘋果日報》，「我係某一類人就梗係睇嗰個台。」鍾承認讀者會傾向看價值觀貼近的媒體，惟有時並非純粹取決於政治傾向，亦視乎媒體內容的廣度、深度及議題多元化等。他亦同意媒體有機會塑造群眾意見，但在網絡世界媒體「冇大台」，讀者從多個渠道吸收資訊，沒有一個媒體可主導資訊的方向。伍指鍾是談論「好理智」的人，惟一般人「就係選擇睇自己想睇嘅嘢」，鍾指無法判斷。

郭偉健一度問，是否讀者若選定一個平台，就主要看那個平台。鍾解釋社交媒體年代，讀者接收資訊很多時並非先進入新聞平台，而是按社交媒體演算法。伍淑娟續問，若「我哋鍾意睇一個媒體，個媒體發放嘅資訊較容易潛易默化影響我」，鍾再稱無法下結論，指「唔敢講媒體個影響力係咁大」，到底是受眾有此知識選擇媒體，抑或媒體影響受眾看法，「好難一概而論。」

控方引「沙甸魚」故事欲證思想可潛移默化旁聽席發笑

伍續提及讀書時聽過的一個故事，指市場有兩個旗鼓相當、售賣沙甸魚的競爭對手，有天其中一方發廣告指其沙甸魚「冇某一隻致癌物質」，結果銷售量激增。伍指，故事「反映出一個事實」，該公司指自己沒有某種致癌物質並沒有講大話，「但 implication 係市場上得兩個對手，我冇致癌物質，所以你有，呢個推論啱唔啱？」鍾沛權面露疑惑，笑指：「呢個推論嘅意思係？」，又指「唔係啱唔啱嘅問題，呢個係廣告取巧嘅手法，跟住你個 point 係 ……？」

伍指：「有啲嘢你日講夜㗕自然會潛移默化一個人，你同唔同意？」鍾指「我其實又唔係心理學專家」，認為該說法太籠統，伍續指，「從一個人正常嘅生活思維，啲嘢聽得多見得多」，鍾再答：「唔一定囉，例如我媽日講夜講一啲嘢都唔一定潛移默化到我。」旁聽席再有人發笑。

控方稱遺漏反對聲音鍾重申有報導、望反映公權力以外聲音

伍續指，「有啲嘢你遺漏咗都會有個反應」，稱若在網站一面倒說示威者好，「唔批評另一邊其實已經係一個批評。」鍾強調，他們有報導另一方權力機關的聲音，「但我哋更加希望呈現到一般人嘅故事。」他解釋，媒體常望找出「結構性原因」，如反送中運動接近全民參與，出現扔汽油彈等前所未有的抗爭手段卻又獲多人支持，他們望理解背後的深層次矛盾，透過訪問普通人呈現和理解民情民意。

伍指，當時運動亦有約四成反對聲音，是否認為無需反映。鍾指他們有報導，但相對較少，因運動源於另一方聲音。他又解釋曾稱望報導「少數聲音」，因香港過去有約五至六成人支持民主派，卻未能反映在公職選舉結果，故仍認為該些聲音屬「少數」，作為傳媒有責任反映和記錄，又指當時問題「唔係好表面透過一啲拘捕，甚至壓抑某啲異見，包括可能針對某啲被視為煽動嘅機構令佢哋結束，就可以解決到」。

案件明早續審。

案件由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處理，控方代表為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及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辯方代表為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及大律師黃卉儀。

被告依次為 Best Pencil (Hong Kong) Limited、《立場》前總編輯鍾沛權（53歲）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35歲），他們被控一項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罪，指他們於2020年7月7日至2021年12月29日在香港，一同串謀和與其他人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即具以下意圖的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