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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烏遊記

援烏遊記

相信好多人會好奇一個香港區議員點樣喺烏克蘭打仗期間,去當地做義工幫手搬搬抬抬,所以就寫篇文記錄下自己的行程吧。

背景

2014年廣場革命中,希望加入歐盟的烏克蘭人民成功推翻了親俄政府,自此以後俄羅斯就公然吞併了克里米亞,並暗中支持頓巴斯的分離份子,推翻了自1991年烏克蘭獨立公投的公認邊界。其後德國、法國同白羅斯三國協調下,俄烏曾一度按《明斯克協議》停火。但後來到了2022年2月中,俄調往邊境的軍隊無預警進入烏克蘭領土,並開始了包括對民居的狂轟濫炸。

我喺嗰個星期睇新聞睇到周身唔舒服,捐錢去人道救援組織嘅同時,又聯絡咗斯洛伐克啲朋友睇下佢哋有無其他途徑可以幫到手。引用佢哋原話 ,”The war is so f*cking close” ,其中一位朋友所住嘅村,距離烏克蘭不到40公里,大概就是我選區西貢北同屯門之間的距離吧。後來經他們轉介下,認識了非牟利組織Pomoc za čiarou / Допомога за лінією 的負責人,佢名叫Matúš。

到了10月,我告知那位非牟利組織的負責人,香港政府終於放寛0+3隔離政策,我終於可以前往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基輔。Matúš聽罷就話可以載我去基輔,事就這樣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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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前往東歐

11月15日開完最後一個區議會委員會,當晚就刻去赤臘角,經伊斯坦堡轉機到布拉格。之後喺斯洛伐克逗留左一陣探完朋友,就跳上架Flixbus直到波普拉德。

其實根據目前戰況,前往烏克蘭並不困難。現在烏克蘭只閂咗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嘅邊境,其他仍然是開放緊。持香港特區護照者可以14天免簽證喺烏克蘭內逗留,從波蘭入境都無唔需要太多時間檢查行李。不過都係有當地人帶路比較好,以便翻譯同應付突發事件。同埋千祈唔好抱住普通放鬆去旅行嗰種舒適嘅心態去,否則恐怕你會失望。

工作

於是,我們便到達烏克蘭。凌晨4點,喺利沃夫接咗另外幾位烏克蘭嘅年青人上車,就繼續駛向基輔。當時烏克蘭連續四週大雪紛飛,睡眠不足又無未食早餐嘅我哋﹐早上因為中途主幹道撞車而塞咗幾個鐘車。睇來塞車並唔係西沙路嘅專利,我都理解到點解俄軍裝甲車去年3月時會用堵塞去基輔嘅路作為戰術。另外,其實落雪都係件好事嚟,因為俄軍用唔到啲伊朗無人機來炸啲發電廠。最後我哋決定去油站買早餐和去廁所,然後行第二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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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去到霍斯托梅利( Гостомель)運送物資,並順便影當地家鄉情況俾離開咗當哋嘅烏克蘭朋友睇。呢度係俄軍一開始打仗由白羅斯進攻嘅地方,位於基輔北面郊區,當時由車臣嘅私人部隊同俄羅斯特種部隊空降霍斯托梅利機場,同駐守嘅烏克蘭軍發生咗激烈嘅戰鬥,以致呢一帶附近房屋都被摧毀,我朋友屋企比較幸運仍然健在。但自從3-4月烏軍擊潰俄軍之後呢一帶嘅戰鬥就結束咗。直到而家仍然見到燒焦的車同坦克被人遺棄喺路邊。

去完市郊之後就返去市中心送物資,經過檢查站果陣士兵檢查過我哋嘅護照就放行。喺基輔影嘅相唔算多,一來係因為行程緊湊,二來係因為戰時本身對攝影有嚴格嘅限制,主要係驚間諜同情報外流。我朋友同我講切記唔可以影烏克蘭士兵、部隊、檢查站嘅相。但當我途經影一幢建築物嘅相嗰陣,我依然被截停問話、同埋要求刪除照片,深深感受到戰爭時氣氛緊張。去到市中心某個位置,我哋冒住雪幫手搬嘢去果度嘅物資中心同埋俾負責救援嘅醫生,總算搞掂手頭嘅工作,可以四圍行下記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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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時記錄

我哋住基輔一個單位,由門口經大堂行去五樓單位全程都係摸黑咁行,不過幸好電梯仍然運作。但由於空間有限,所以我哋就讓女士搭電梯,然後攞行李摸黑行上5樓,好彩太陽未落山,仲有啲自然光照明。比較幸運嘅係,我抵達時啱啱好有熱水供應,因此可以沖個熱水涼,人在戰爭中國家連沖個熱水涼都唔係好似平時咁理所當然。供電時間係按情況早上4個鐘、下午4個鐘,都要捉緊機會將手機叉滿電。就算出街食飯,好多情況餐廳都因為停電而無熱食提供。

做正事之後,我路過聖米迦勒金頂修道院,嗰度有一排藍色嘅牆,上面貼滿左自2014年克里米亞被吞併開始而為國捐驅嘅人嘅照片,一幅牆有幾百張,而有連續十幾幅牆都貼咗相,實在令人唏噓。我嘅朋友敦促我一定要同香港人講呢件事。另外一座蘇聯時期建成、象徵烏俄兩族之間共融嘅友誼之拱,亦喺此次戰爭中被俄軍導彈炸出了一道大裂痕。

其中一晚我被朋友邀請去飲酒。由於宵禁令,以往通宵經嘅酒吧而家要喺夜晚10點關門。我酒量唔好,同其他斯拉夫人坐埋一檯飲酒實在係獻醜,對我來講酒精比俄軍更危險,佢哋仲開玩笑叫我去斯洛伐克電視台綜藝節目表演「一杯即醉」嘅特技。 其中一位烏克蘭朋友話俾我聽,佢哋同俄羅斯嘅恩怨已經至少一個世紀。佢覺得俄羅斯寫歷史嘅方法唔係靠軍事征服,而係靠篡改寫歷史書。舉個例子,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提及嘅1933年烏克蘭大饑荒中,雖然烏克蘭係東歐糧倉,但係自從蘇聯共產黨於30年代清洗很多具技術嘅知識份子同地主,而農夫失去工作嘅動力同技術,因此導致蘇聯全國糧食短缺。當時史太林以俄、烏血濃於水為由,將大量糧食由烏克蘭運去俄羅斯,派兵禁止烏克蘭民眾私藏糧食同農具 。而嗰位烏克蘭朋友嘅祖父母輩正正經歷過呢一段歷史 。

結語

就係咁,我經歷咗呢個畢生難忘嘅旅程。身為地球嘅一份子,戰爭從來都唔係遙遠嘅事,例如東亞都有幾個未引爆嘅「炸彈」,只係今次係東歐果個爆咗,而我咁啱有能力去幫助別人嗰一個。親身去到戰場見過咩叫戰爭中嘅生靈塗炭,就會知道嗰啲身處喺太平盛世中支持武力解決問題嘅人係幾咁無知。我喺寫呢篇文嘅時候睇到新聞,俄羅斯官方承認本土嘅軍事基地同機場被烏克蘭成功攻擊,我諗烏克蘭係世界嘅支援下收復失土嘅日子都好接近。就好似蘇聯係我出世嗰陣已經係歷史,克里姆林宮老海鮮嘅野心同我哋呢個時代已經毫無關係,我由衷敬佩烏克蘭努力擺脫緊蘇聯嘅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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