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年,香港夏天異常酷熱,最受影響的莫過是從事戶外體力勞動的基層工友。政府去年《施政報告》宣佈,將根據香港暑熱指數制訂指引,要求僱主按照訂明準則保障僱員免在工作時中暑。勞工處剛在今年一月初已完成擬訂《預防工作時中暑指引》(下稱《指引》)共四場諮詢會議,但我們認識的大部份戶外清潔園藝工友等都不知道政府已推出諮詢文件,更談不上被邀請參與諮詢。
全球暖化加劇,極端天氣愈來愈常見,本港無法獨善其身。去年夏天本港天氣異常酷熱,屢破紀錄,全年酷熱天氣日數達52日。天文台推算世紀末本港的酷熱日數平均每年達112日,酷熱天氣問題將會變本加厲,長時間在戶外工作的體力勞動工人更是首當其衝,因工中暑而傷亡的風險會有增無減。
香港天主教勞工事務委員會及綠色和平於去年發表《酷熱天氣對街道清潔和防治蟲鼠隊戶外工友的健康影響》調查,發現逾半受訪工友在去年酷熱天氣工作時曾出現熱疾病症狀,包括暈眩、呼吸困難、頭痛、體力不支等。有工會去年更錄得4宗懷疑因工中暑而猝死的個案,「熱死人」可不再是危言聳聽。
令人憂慮的是擬訂《指引》仍屬建議性質,法律效力依然有限,故可以預示將來勞工處針對中暑風險個案的執法工作會與過去一樣,仍然是「巡查多,檢控少」,發揮不了阻嚇作用,無法確保僱主落實遵從。要有效提高僱員在酷熱天氣下工作時的保障,政府必須增加擬訂《指引》的法律效力,透過增訂針對熱疾病的《職業安全及健康(預防工作時熱疾病)規例》,來訂明僱主須採取預防中暑措施的法定要求及具體標準,讓勞工處及僱傭雙方有例可循,以明確的執行防暑措施。
此外,諮詢文件建議將天文台的暑熱指數劃分為三級,暑熱指數達30-32以下,部份工友才可按勞動量獲得休息時間; 指數32或以上極重勞動工種才可停工。但據天文台的資料,2022年香港暑熱指數等於或超過30的時數約39小時,大部份時間維持少於1小時; 而過去4年,暑熱指數達32以上僅4天,反映分級門檻過高,僱員在酷熱天氣下獲享《指引》訂明的休息機會極少。即使酷熱天氣下達到擬訂《指引》的休息標準,僱主還可因應工作時提供的防暑措施而減少員工的休息時間。因此員工的休息時間隨時會因為僱主提供了一把掛腰風扇或一些遠離其工作場所的有蓋遮蔭地點等防暑措施而逐一被不合理地扣減。
大部份戶外工作工友,例如清潔、園藝、修路工友等沒有固定的工作及休息場所,炎炎夏日他們經常工作至汗流浹背,甚至全身濕透,苦不堪言。適當的休息時間有助工人恢復體力,而防暑裝備是用以幫助散熱及舒緩酷熱天氣下工人的暑熱壓力,減低他們的中暑風險。因此兩者缺一不可,也是員工的在酷熱天氣工作時的最基本的保障。事實上,參考其他地區的經驗也未見有酷熱天氣下休息安排與提供防暑裝備逐一「對沖」的措施。若將提供單一防暑裝備抵銷相應的休息時間,不但沒有科學根據,亦漠視工友在暑熱下實際的工作處境。
《指引》諮詢文件以大量篇幅闡述香港暑熱指數達30以上因應不同勞動量及防暑裝備的提供等因素來計算戶外及室內沒有空調的工作僱員的休息安排。但對其他與預防工作時中暑息息相關的規定,包括僱員健康管理措施、熱適應的措施、巡視中暑高危場所準則、熱疾病的預防與教育訓練、通報及急救應變機制及因中暑的補償責任等,《指引》卻隻字不提。
環境污染造成極端天氣,讓生活在地球的人類及大自然喘不過氣,可是所有生態災難惡果,永遠最先由弱勢社群承擔。我們建議政府增訂預防工作時中暑的條例,並就是次《指引》的諮詢文件再作修訂,以便在即將到來的炎夏前為酷熱天氣下工作的工友帶來真正的保障,避免僱員在工作時中暑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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