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資深電影工作者,兼影評人吳昊,約十年前寫過一篇文章,叫《一個電影無政府主義者的懺悔》。作者列出了幾項於他看來百辭莫辯的事實:七十年代尾,香港青年普遍有種躁動不安;新浪潮電影在體制上希望走出已經垂垂老矣的片廠制度,內容及形式上亦見一班年青導演對電影這種藝術形式的一把熊熊烈火;同期,殖民地政府大力推動夏令營、少年警訊等活動,故即使具體社會情況並不翻天覆地的轉變,至少對香港的描述及觀感也是上揚及逐漸改善。
殖民地政府比任何人都懂得操弄大眾對於青年暴力問題如何才算解決了的那條benchmark,在一大堆益智身心的活動的煙幕中,新浪潮的吶喊逐漸顯得無根及不相關,更可惜的是,新浪潮對社會的迷惘及吶喊,後來竟幻化成一股自焚的火苗,連自己都毁了。新浪潮電影對社會制度、身份和城市認同、戰爭暴力等問題的猶豫及批判,當然沒有被當權者正視過,廿年過後,水過不留痕,都給風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