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車路士作客巴黎聖日耳門前的巴黎地鐵種族歧視案剛在巴黎法院判決。四名車路士球迷被判入獄六個月至十二個月,但刑期會緩期執行。另外,四人要向受害人賠償一萬歐元。四名被告中,僅有兩人出席聆訊。其中22歲男子Joshua Parsons承認他有將巴黎黑人銷售員Souleymane Sylla推離車廂,但否認有向受害人說過有種族歧視意味的說法。他堅稱是在另一車廂的人高叫「We’re racist, we’re racist and that’s the way we like it」(我們就是種族歧視的,我們就是喜歡這樣)。Joshua Parsons指他在Souleymane Sylla面前高叫的首先是「車路士!車路士!」而當他第二次推撞受害人時,他叫的是「Fuck the IRA!」(幹愛爾蘭共和軍!)。
我們當然不知道Joshua Parsons是否說謊。但車路士球迷高呼反對愛爾蘭共和軍的口號其實是有根據的。這要由部分車路士球迷和格拉斯哥流浪球迷的特殊關係說起。
如果你到youtube搜尋「Blues Brothers Chelsea」,你就會找到一些與車路士同格拉斯哥流浪相關的片段和歌曲。在一個以車路士主場看台Shed End為名的車路士球迷網上討論區中,也有專為討論流浪事宜而設的版塊。但兩隊球迷關係友好的原因,卻連不少車路士和流浪的球迷都不清楚。不過,網絡上有一篇應是由一名老車路士球迷寫的文章,為兩隊主場球衣均為藍色的球隊之間的兄弟情誼提供了頗具說服力的解釋。
要理解車路士和流浪的關係,就先要搞清楚流浪的政治色彩。眾所週知,流浪的宿敵是些路迪。後者原是為居住在格拉斯哥的愛爾蘭天主教徒移民成立的球隊。在愛爾蘭,天主教徒多主張整個愛爾蘭脫離英國獨立;而新教徒則多數傾向繼續接受英國管治。作為些路迪的同城死敵,流浪不但成為了格拉斯哥新教徒擁護的球隊,也成為了北愛爾蘭新教徒支時的球隊。愛爾蘭共和軍作為爭取愛爾蘭完全脫離英國獨立的武裝力量,當然受到不少流浪球迷敵視。「Fuck the IRA!」就是流浪球迷的口號之一。(很多時他們會叫:「Fuck the Pope and the IRA!」)
回到剛才提過的網絡文章。該文作者提到,愛爾蘭共和軍在一九七四年曾在英格蘭Guildford發動炸彈襲擊。該次襲擊導致四名英軍和一名平民死亡,另有六十五人受傷。由於Guildford本身就是車路士球迷的主要來源地之一,車路士球迷開始對愛爾蘭共和軍非常反感。另外,正如兩年前本專頁的文章提到,一些車路士球迷本身的政治理念就是英國的民族主義右翼。在七、八十年代,英國民族主義右翼的首席對頭人也就是愛爾蘭共和軍。文章作者還指出,在球迷流氓肆虐的時期,有兩個車路士球迷流氓團隊的頭目都是曾駐紮在北愛爾蘭的前英國軍人。在北愛爾蘭,英軍常被指控和當地的親英民兵組織有所勾結。這兩個球迷流氓團體對北愛問題有何取態,可想而知。當時甚至有車路士球迷在七月十二日到北愛爾蘭參加當地新教徒社區發起的巡遊活動。這些每年在七月十二日舉行的巡遊,是為了紀念新教徒君主威廉三世在一六九零年於愛爾蘭打敗天主教君主詹姆斯二世的。在政治與宗教難以分割起來的北愛爾蘭,這天的巡遊就是教派衝突溫床。而原來車路士獵頭者(Chelsea Headhunters)的前領袖“Chubby” Chris Henderson更曾帶領車路士球迷聯同流浪和北愛爾蘭球隊Linfield(Linfield球迷的親英立場鮮明,該)的球迷到英國國會外就北愛爾蘭問題示威。所以Blues Brothers這個概念所包含的,不但是車路士和格拉斯哥流浪的情誼,也可以是車路士、流浪和Linfield之間的聯盟。
除了政治理念相近外,八十年代發生的一些事情亦令車路士同流浪更加密切。一九八五年,除了發生了希素慘劇外,也發生了造成五十六名球迷喪生的巴拉福特大火案。原來大火後五天,車路士就主場友賽流浪為大火的受害人籌款。而在希素案導致英格蘭球隊被禁參與歐洲賽事期間,一些車路士球迷會到球場為在歐戰作賽的流浪打氣。兩間球會球迷之間的友誼亦因此得到進一步鞏固。
順帶一提,這次巴黎地鐵案其中一位缺席聆訊的被告叫Richard Barklie。他曾經在北愛爾蘭擔任警察,即是曾為皇家阿爾斯特警察(Royal Ulster Constabulary;RUC)一員。和駐北愛的英軍一樣,RUC亦長期被指和親英民兵組織勾結,執法時亦被指針對天主教徒。隨著北愛和平進程的發展,RUC已在二零零一年被北愛警察(Police Service of Northern Ireland)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