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制止非法傾倒泥頭,市民本身也須出一分力。(網絡圖片)
水圍泥頭山猶如一紮炮竹,照亮了藏在新界暗處的非法倒泥事件,令香港市民意識到珍貴的鄉郊土地早已變成土豪劣紳和地產商的非法堆填區。
劉皇發家族分別在大棠和白泥非法填塘填土逾四十萬呎土地,以興建水耕場、停車場等設施謀利;新鴻基恆基等地產商在后海灣的魚塘多次非法填塘,以求先破壞,後建設,而受災的還有錦田水牛田、圓山濕地等等。面對如斯惡劣的情況,政府依然只是裝模作樣,僅表面上擺出多個部門聯手的強硬姿態,從不承認現時的制度和法例不足以應付新界鄉郊非法傾倒的問題。
過往政府積極跟進 嘗試堵塞漏洞
回顧以往受到公眾關注的非法傾倒泥頭事件,政府部門所採取的態度相對積極。如2004年的社山村事件,政府除了嘗試對面積逹10公頃的泥頭山進行執法,及後更修改城規制度的一些規定,限制在農業地帶的堆填活動只能是為了種植而鋪不多於1.2米的泥土,以堵塞漏洞,保護數千公頃的農地。而2009年河上鄉土豪候志強強倒泥頭於劉婆婆的農田時,政府部門和立法會在執法之後,亦會研究修改廢物處置條例,規定地主若果想擺放泥頭,必須先向環保署作出預先申請,以保障沒有同意傾倒泥頭的地主。誠然,以上的修改可圈可點,後者更變相承認了地主在鄉郊傾倒泥頭的合法性,但政府都會乘着公眾關注非法傾倒的熱度,積極投入資源,推出相應的措施。
非法傾倒料直線上升 阻礙政策推行
現時,政府正大力推行多個新市鎮、發展棕土和各類大型基建,產生大量建築廢料和大量倉地需要得到轉移,鄉郊環境無可避免地受到波及,如白泥和鰲磡沙兩年內受到破壞的面積已逹數公頃,加上建築廢物處置收費上升的議案已於上年底的立法會通過,未來實施的收費將由每噸125元上升至每噸200元,大大增加非法傾倒的經濟誘因,個案預料會數倍增長,可見另一波的倒泥浪潮已蓄勢待發。而這個問題更會影響將來推行的新農業政策和生物多樣性策略及行動計劃等政策。例如,政府在新農業政策上建議把優質的農地劃為農業優先區,落實農地農用。不過,在現時執法依然如此寛鬆的情況下,地主便會在政策落實前非法傾倒泥頭,以避免自己的土地被劃入農業優先區,斷送建屋等發展大計。由此可見,加強打擊非法傾倒,刻不容緩。
源頭入手 優化執法
新界邊緣廣闊,鄉村小路蜿蜒,杜絕非法傾倒存在一定難度,政府部門和民間應全面地和針對性地處理。然而,過往政府部門和民間的焦點往往只放在執法程序上,如在天水圍泥頭山事件上,土地正義聯盟一直針對規劃署有法不執,進行多次抗議行動。不過,非法傾倒其實是廢物政策的問題,除了執法,更應從產生建築廢物的源頭入手。
現時,私人工程地盤的建築廢物處理過程毫無監管,泥頭車可以自由離開地盤,泥頭是否運往指定地點處理不得而知。因此,政府應採納過往立法會打擊非法棄置廢物小組委員會的建議,把在政府工務工程實施的運帳記錄制度強制延伸至私人工程,規定發展商負起監察建築廢物處理的責任,確保建築廢物運往受政府認可的指定處理地點。這既可避免政府投放過度資源於執法人手上,亦可透過業界互相監察非法倒泥。另外,規劃署亦可增加人手和優化執法。
現時規劃署因為掌握不了鄉郊環境的地形高低和泥土狀況等資料,在執法時面對技術困難,一般難以要求違法地主把所有泥頭運走和把土地恢復原狀,結果造成地主僥倖心理,以小博大。不過,若然規劃署建立了一個定時更新的環境基線資料庫,便能確實要求地主把非法運來的泥頭全部運走,而當中涉及的成本比地主本來所賺取的泥頭費多逹兩至三倍,這樣絕對有助阻嚇地主不敢亂倒泥頭,也可減輕執法人手不足的壓力。
民間起動 打擊倒泥
菜園村、新界東北等社會運動,令市民對於保育鄉郊農地和環境的意識有所增強,亦為香港展現城鄉共生這種可持續發展方向。然而,政府雖然一直聲稱支持可持續發展,卻漠視非法傾倒多年來蹂躪土地。因此,民間社會應放棄以往全靠政府處理問題的意識型態,主動參與反倒泥運動,例如,臉書上一個民間打擊非法傾倒的互助群組(反轉倒泥友)的網民,舉報非法傾倒,給相關的政府部門施加壓力,甚至在安全的情況下,多人合力阻止非法倒泥,實現自己鄉郊自己救的精神。
當然,這不代表民間要放棄和政府對話的機會,在立法會即將舉辦,討論處理全港非法傾倒的公聽會上,也應踴躍參加和表逹意見,並要求下一屆立法會議員積極跟進,成立打擊非法傾倒的專責小組,敦促政府落實如上述建議的相應措施,為香港帶來一個可持續發展的未來。
作者為耕作人成員
文章原載於《信報》-時事評論-「文化論政」-2016年5月23日
本欄逢周一見報,由「香港文化監察」邀請不同意見人士討論香港文化及文化政策狀況,集思廣益,出謀獻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