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獨媒記者 Gundam
幾乎每日,筆者總會到各佔領區,身體力行支持雨傘運動,而所有參加者都將「和平非暴力」為最高行動指標,外國示威中常見的燒車軑打爆商戶玻璃搶掠等一次也沒有發生過,甚至連氣氛最緊張的一兩日,也沒有一輛警車被推翻,令外媒嘖嘖稱奇;然而越發向前走,只感活動走到一個樽頸處,尤其發生一系列的事件如學聯代表至旺角遭包圍及辱罵、「彌敦一號」被惡意破壞、有留守者自發搜尋左膠份子、圍堵電影放映等等行徑,不禁令人猜想,是否只要一經被認為非我族類,其人必誅呢?是否運動走到今天,已經孕育出一個連溝通也容不下的胸襟呢?更甚的是,若行動與活動的大方向一致(即真普選等等),即使行動未必合你所願,又是否每個人都願意跟隨呢?
斗膽一說,生日快樂一曲,與佔中三子舉行完網上公投後一樣,已完成它的歷史任務,再走出來,只會讓其光環蒙塵。的確,在藍絲帶及疑似黑勢力侵擾旺角區其間,生日快樂一曲可說得上建下奇功,庇護民眾免於危難之中;但自此以後,大家都將此由當成萬能仙丹,什麼事也以唱歌解決。此前,有反佔中人士出現在旺角區論壇被人唱歌趕走,勿論其言論有多偏頗,人家打正旗號來講道理,既然運動參加者都有崇高理念,用道理將其勸退甚至說服其支持,何不美哉?而內地人希望到場支持被人唱生日歌趕走,就更為冤枉,人家好端端走來支持,無發聲表態已被標籤及攻擊;本次運動目的為什?公義,真普選。為什麼要真普選?其中一個原因是要擁有自由發聲的權利。那麼在唱生日歌前有給機會別人發聲嗎?
標籤是很容易,但在這個政府與運動正拉鋸爭取民意的當下,更需要釋出善意以爭取更多支持,用溝通代替謾罵,比任何時刻都來得緊要。
提防滋事份子固然需要,行為卻值得深思熟慮。「彌敦一號」被惡意破壞、電影放映會被停止等,筆者百思不得其解,它們都旨在訴說社會現狀,以一種並非說教的形式使人反思現今世代的不公義,可說是與本次雨傘運動的前後呼應;可惜,一個被拆毀,一個則被標籤為將活動”嘉年華化” 的罪名而被停止(另一原因是因為放映版權問題)。筆者敢問一句,現在各佔領區都出現的雨傘裝置藝術,為什麼就不「嘉年華」? 放關公像為什麼就不”嘉年華”? 是否只要活動不合你心意,你就可以拿出尚方寶劍將其斬下?至於打邊爐及打麻雀(利申:筆者都很反對在佔領區打麻雀),畢竟旺角真的很方便什麼都有,說要娛樂可以離開,娛樂夠才回佔領區,這理由是充份,但勸退了後,是否有必要繼續”追九條街” 唱生日歌趕盡殺盡呢?
再次重申,溝通真的很重要,本次運動的對手是政府,不是身邊的戰友,不要因為大家表達方式不一致,而矛頭轉向。
運動至今,政府龜縮拖延是一件事,但民眾不能團結一致互相批鬥,就真的未戰先輸。筆者愚見,此刻最需要的,是老生常談的求同取異,對筆者而言,學聯亦未能夠完全代表自己,但至少擁有相同的大方向;若然人人都反對學聯領頭,事情就變成政府沒有對口單位可以協商,屆時政府則大條道理籍口無法溝通而選擇清場。
若然選擇不認可學聯做代表並不要緊,但至少選出可廣泛代表該佔領區的代表/團體,負起統合該區意願的責任;可能有讀者反駁此乃政治團體騎劫的可乘之機,筆者的回答是,這不就是民主制度的重要嗎?用你選票說出意願,選票自會對騎劫者作出反抗。
一位比利時朋友在離開香港前一晚特意要來徹夜留守支持,並讚揚此運動是一大奇蹟;是的,她很美,美的地方在於參與運動的人的崇高理念,美在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都是自發性付出的人,美在每個人都經過獨立思考而非人云亦云;問題來了,雖則說「沒有大會,只有群眾」,但無可否認各區域已形成,若然有重大事情如拆路障,誰來作主?不評論此前輔警安排撤出是否鬧劇,又或者佔領龍和道事件,然而值得憂慮的是,若未能在不久將來將各區有效組織,及參與運動者培養出只要大方向相同則願意共同進退的節操,則往後即使有同類事情是經由一眾在場人士表決決定,可預計仍然會發生有其他人士疾呼”你不代表我” 然後採取個別行動的事件發生。於某程度上,這情況的的確確就如政府喉舌所言,成為一種「失控」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