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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膠(?)看蠔涌案判刑和「本土派」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Au Manwen~commonswiki)

修法議事規則表決,通過,完?輸了嗎?這是這幾天的討論。

然而,同日下午還有只被輕描淡寫的蠔涌案判刑,有人留意到嗎?

開庭前安靜下來,突然問連摯友判刑都沒有出席的自己為何如此關心這案件。沒有去朋友們的審訊,是因為知道有很多人會到場聲援他們,也因為他們會得到很多的鎂光燈,讓我能在媒體輕易地看到他們的消息-不只是刑期的消息,他們的狀態、與群眾的交流、家人的反應等等都會在不同渠道讀到。同時懦弱的我害怕看到在犯人欄後的他們,不想要看到他們被關起來、被強權打壓,自己卻沒能做什麼。出席蠔涌案的審訊,因為不直接認識被告,可以較抽離地去觀察和理解很相似的這些事情。

這案件宣判的法庭中,沒有13+3或旺角藐視法庭案般墟冚,更沒直播,但旁聽席也坐滿了人,更有朋友因為滿座而只能在外面等候。法官遲到,開庭前有點空檔,大家都爭取跟犯人欄後的三名被告偷偷打招呼。輕輕敲牆,吸引他們的注意,然後一個揮手、點頭、微笑來表達滿滿的關心和支持。其中陳耀成的媽媽到場時,跟兒子揮揮手,穿著黑色西裝外套的兒子見狀,舉起手,露出孩子般的燦爛笑容,沒發出聲音地喊了聲「媽咪」,媽媽也報以微笑。媽媽其實聽不懂以英文進行的法庭程序,卻仍然不發一言地坐在家屬席,把眼光放在兒子身上,偶爾瞄一下在講外星文的外籍法官。

法官宣讀判詞時,三名被告均側細聽。陳耀成和鄭偉成靠近翻譯員,受過大學教育又是混血兒的彭艾烈則聽著耳機,在大腿上抄筆記。也許被還押逾一年後都習慣了?還是很努力地壓抑不安?沒太能看出三位的情緒。其中法官說到量刑時,引述彭艾烈的陳情書中說到他「wishes to make useful contribution to the future of Hong Kong」,這句一直在我耳邊迴盪。

本來就難以明白的法庭程序以英文進行令人更迷惘,很多旁聽的朋友均沒聽懂各控罪的判刑和其法律理據,各人都需在庭後反覆確認。陳耀成和鄭偉成從翻譯員口中聽罷判刑,表情變得比較寬容,而被判刑最重的彭艾烈的外籍生父聞判刑時安靜的偷偷擦淚。

法庭完結時,犯人欄後的三位都露出一點笑容,旁聽的朋友們也大喊「加油」「頂住呀」為他們打氣。代表鄭偉成的郭憬憲大律師趁著他們離開法庭前詢問指示,得到答覆後,我看到幾乎在法庭內沒看過的郭大狀笑容。

作為一個(不存在於任何系統內的)「左膠」,我無法認同涉及暴力的抗爭,亦看見過身邊的朋友被「本土派」攻擊得遍體鱗傷。但在蠔涌案本身和因蠔涌案而接觸不同「本土派」朋友的期間,我看到他們對戰友,和人與人之間關係的重視,對別人微小幫助的感謝。同時看到他們對世界的不信任,或因一直不被接納、被看扁,或因一直沒有人願意花時間好好理解他們。或許,只是我們比較幸運,幸運地有那知識系統去分析不同事情,有前輩和身邊的人跟我們討論和辯證各種價值,有時間和資源去理解生存以外的事情。這些,面對刑責的「本土派」朋友也許是沒有的,卻與我一樣成長在一個議會失效,充滿謊言,憤怒無從釋放的社會。

從公共領域中的「本土派」領袖的名字,到網上的鍵盤戰士,再到面對刑責的朋友,全都是不同的人,而各人之間不一定有種一脈相承的網絡。在我觀察,面對刑責、被判入獄和支援他們的朋友,其實只是普通的素人。他們背後大多沒有組織,亦沒有什麼支援完整的網絡,卻和你我一樣希望為香港盡一分力,令這個社會變得更美好。

我們輸了嗎?我相信每次戰役都在為後來的作準備。對我來說,深耕細作,建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幾乎是唯一修補的出路。唯有透過人的溫度,重新與每一個曾經被社會遺棄的人變成朋友,我們才能有更大的本錢在未來更多的肉搏戰中儲存多點力量。看到蕭雲的文字,我相信有朋友分享著同樣信念,我們並不孤單,只是需要多點時間。只要我們都努力,便不會只有輸沒有贏。

不相信我的文字不要緊。驗證的方法不能只是在這裡辯論,而是去直接和這群人做朋友,這樣的討論便能更加豐富。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