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維修公司老闆Max】
幫得到就幫
金鐘夏愨村停泊了一架開篷車任人塗鴉,「我要真普選」、「Love Our Students, Love Hong Kong」、「一起為應得的放膽爭取」,寫滿心聲和支持語句。車主Max說:「留守的學生好大壓力,希望讓大家在車上寫為學生打氣的說話。」咁大犧牲?「我提供了水溶性筆讓大家畫,只要用水就可以抹掉。」
Max初期用這架車運送緊急物資,「開篷車夠方便,較易穿梭人多擠迫的現場。一到物資收集站,將救傷用品、水、緊急物資全部掉上去就出發。」
Max熱衷賽車,曾在亞洲各地的賽車活動協助救傷支援工作。Max擁有緊急醫療技術員(EMT)的資格,即是救傷車救護員必需的急救知識。9.28施放催淚彈當晚,Max半夜趕到金鐘,希望應用急救知識幫助現場人士。然後認識了物資站義工學生,決定留下來與他們共同進退。
自發救護站
金鐘佔領區設有醫生統籌專業醫護人員的佔中醫療隊,亦有多個自發設立的救護站,但是未必每個急救義工都有足夠經驗應付現場意外。「頭幾日太熱,有人體力透支暈倒昏迷,幾個急救義工衝過去想將她反轉身平躺,我立即阻止,因為那個人側身倒地時背包先著地,接著頭著地,胡亂反身可能傷及頸椎。當時有醫生路過,我們將傷者抬上擔架送到紅十字會,再轉介到救傷車。」
「有一晚傾盤大雨,不少人因為淋雨出現低溫症。急救義工起初不懂得分配人手,三四個人一齊照顧一個患者。同時出現幾個患者的時候,他們就應付不來。我們會從旁教他們如何分配人手和資源。」Max認為急救義工雖然是自發幫忙,但是要對傷者負責,若因為知識或經驗不足而擔誤傷者急救,實在非常危險。
衝擊造成意外
有些急救義工在混亂時忘了急救的第一守則,「早前有人衝擊立法會,現場非常混亂,橋上傳來呼喊聲有人受傷,幾個急救義工立即衝上去想幫忙,我只好追上去阻止。急救第一守則,不可以走進危險現場,要保障自身安全,否則救不到人反而自己受傷,只會增加傷者。我跑上去拉急救義工走,但是場面失控,警察以為我想衝擊,結果我無辜捱了兩拳。」
Max反對衝擊,因為每次衝擊定必有人受傷。看到衝擊者受傷,Max都感到無奈。「衝龍和道當晚,橋上有人突然抽筋大聲求救,但是現場環境太混亂,沒有人聽到。眼見傷者呼吸急促,混亂之中可能會被人踩人,或者失去平衡從天橋墜下龍和道。」情況太危急,Max和朋友只好衝過去,一個揹起傷者,一個在前開路,將傷者帶離現場送院。「其實真係唔想救,唉,衝咩吖衝。」
「幫得到就幫」
現時金鐘情況比較平靜,Max會留意哪裡需要幫手,盡量出一分力,「一日坐十幾廿個鐘,仲長時間過返工,都要找些事情做打發時間。」Max協助義工站日常運作,一些學生義工稱Max為「爸爸」,他亦稱他們做「仔仔女女」。每當出現困難,Max的仔仔女女就會請他幫忙,「見到有事需要幫手,幫得到就幫。」
Max的工作包括:每三四小時為遮打自修室的發電機加油,檢查及修理自修室的燈和設備;自修室室長只有十七歲,壓力大得不能入睡,沒想過會發展到如此大規模,擔心後果嚴重,影響前途。Max嘗試開解他,和他傾訴分擔壓力;近期佔領區開始出現蚊患,Max不時在蚊患嚴重的地方噴稀釋綠水;救護站附近早前出現懷疑精神病患者,不吃不喝,但是並非絕食抗命,而且對人防備心極重。救護站的人擔心他有事,Max上前和他傾談,再找社工幫忙。
Max每天的工作不能盡錄,看似瑣碎,但是有些工作總要人做。 金鐘佔領區已漸漸發展成一個社區,許多日常或突發的問題需要解決,當沒有特定崗位負責,沒有人統籌的時候,只可以靠有心人自發幫忙補位。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佔領區充滿守望相助的精神,可是凡事都不是一面倒,「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這裡是社會的縮影。」Max指有些人會妄顧大眾利益,「我們希望妥善分配物資,例如將帳篷和棉被集中在幾個物資站,方便派發和回收,但是有些人以個人名義募集了物資,只想放在自己的物資站,不想分配到別站,可是這樣收收埋埋唔用只會造成浪費。」還有少數人的閒言閒語、挑撥離間、小圈子是非,Max都不會理會。「經過一個多月,有些人和事與最初不一樣,或會變質,但是我最初走出來是為了學生,不會因為這些無聊事而放棄。」
Max經營汽車維修公司,為了留守,一個多月來將全部生意推掉,「好多客話掛住我,我話掛住我就揸架車過來找我吧。」留守至今,Max希望事情早日解決,「有邊個想瞓街吖」,可是為了支持學生,Max會繼續留守,與學生共同進退。
(原文載於雨傘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