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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馬屎埔 5 】農夫陳嘉燊:寓抗爭於耕種

【守護馬屎埔 5 】農夫陳嘉燊:寓抗爭於耕種

(獨媒特約報導)恆基在上週五向馬屎埔村民區生發出律師信,表明必須在三日內清空土地,以讓恆基完成向政府申請原址換地。村民在星期一開記者會,斥政府和地產商在新界東北發展計劃中官商勾結,迫走村民。在馬寶寶農場內,八十後農夫陳嘉燊把抗爭融入耕種及生活。四年來風雨不改落田,為的就是做自己相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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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農夫

陳嘉燊在教育學院的健康及體育系畢業,但跑到馬屎埔當農夫。他指讀書時已發現自己不適合做教師,畢業後更感猶豫,又曾考慮應否修讀研究院。而因為哥哥較關注時事,那時又適逢新界東北開始收地,陳嘉燊有一次來到馬寶寶農場;後來更在這裡上了為期三個月耕種班。農夫,遂成為他的職業。

陳嘉燊在大學做過研究助理,在等待新的一紙合約時,閒著沒事幹,每天都來種田;最後在2012年成為「全職農夫」。城市人,奮鬥的目標不外乎要細樓換大樓,放假要去旅行。他表示自己一點這樣的概念都沒有,反而是減少浪費和避免不必要的消費。

消費的反思

陳嘉燊認為,不少都市人在繁忙工作過後,要透過不斷消費和購物慰勞自己,但一方面卻在剝削環境。他指生活其實有很多種模式,做農夫是希望能做到自給自做。自己的菜自己種,絕對不是遙不可及的事。「想食啲咩就自己種,呢個係好簡單的事,只係城市生活慢慢令人變得較著重錢。」

陳嘉燊表示農夫的工作較自由,和讀書及做研究很不同。他指在田裡工作時,很多東西要靠自己摸索和決定,而且要學會執生。他舉例在初學耕田時,菜和菜間要相距八吋,但慢慢發現其實沒有所謂的方法,所謂的方法要在實踐中成為經驗。「落到田,要咩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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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一度反對當農夫

然而,母親卻反對他當農夫。嘉燊表示媽媽是元朗原居民,因為看見父母務農時很辛苦,加上思想較傳統;所以他們有一陣子關係不太好。「佢只希望我做鐵飯碗的工作。」

他指哥哥都是做不太主流的工作,如曾在富德樓搞慢活體驗,現時則在大埔邊耕作邊經營私房菜。他不諱言曾經反思,應否繼續當農夫,但慢慢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對。「要養父母又不講理想,不用養父母又不講理想?咁幾時先講?」

後來哥哥生了兒子,父母亦漸漸認同他們的生活模式得不俗和開心,關係開始好轉。「同我又無咩地方要用錢,會拎啲菜返屋企咁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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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踐永續耕種

陳嘉燊現時居住在馬屎埔村內,每日八點起床,落田打理農務,澆水、除草和翻田等。他在不用落田時會把握時間看書,希望能認識更多有關全球暖化和其他環境氣候的問題。由大學校園跑到農鄉耕田,原因簡單。他笑言自小對錢都沒有特別的觀念,認為實踐永續耕種及推動環保的生活很重要。

他指道理很簡單,地球上的資源會耗盡。而本土永續農業不但對香港「有利」,對整個地球都「有利」。「呢個其實係好現實既問題,教科書都有教啦。」說罷,不住搖頭。陳嘉燊認為善用廚餘作堆肥和種菜已是對環保實踐,「誇張點說,其實對地球真係好大貢獻。」

他又批評政府早前推出的農業政策是不知所謂,如沒有提出如何善用已荒廢多年的農地,只提發展農業園。「不如直接講不會發展農業啦。」

在馬屎埔村一街之隔,這片土地是傷痛的回憶,說的是綠悠軒和帝庭軒商場。這片原屬馬屎埔村的一部分,十多年前已被收地,由新世界等十一間地產集團發展成私人屋苑。時至今日,馬屎埔村的名字更有可能會成為歷史。

四年來,馬屎埔成為了陳嘉燊的家。面對恆基的步步進逼,陳嘉燊指可以做的只有堅守崗位。他表示農場成立時都很神奇,村民區晞旻放棄中環文職工作,回到馬屎埔辦農場;為的就是做自己相信的事情。「要對抗地產霸權,就係將抗爭融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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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覺醒

陳嘉燊唸大學時,空餘會只會踢足球。社會運動和他幾乎風馬牛不相及,他表示曾參加過保衛天星和皇后碼頭時的導賞團;但都沒有太大感覺。及後的反高鐵運動,萬人包圍立法會,他亦曾經出經出席,但依然很抽離。陳指,始終因為和自己沒有太大關係。「我理性上知道係不公義,當時好『理智』,無親身一齊搞抗爭。」

但直至近年新界東北收地,他自言終於覺醒,真真正正感到「有問題」和計劃的不公義。農夫,每日汗水直流,既要望天打卦,又恐害蟲來襲。馬寶寶農場的上下,近日更要加入巡守。陳嘉燊認為這些都是考驗,四年來的農村生活令他信念更強。對農夫來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更是左右銘,他也決心要為農場付出更多。

陳嘉燊希望能提升耕種的技術和農產品的數量,長遠能參與管理農場的工作。對於新界東北收地迫在眉睫,他同樣相信有奇蹟。「每日種菜,就已經係抗爭。」陳認為每日耕作已是最能夠善用土地,他指恆基近年收地後不斷在村內圍網,感到很可惜和難受。「土地不是用來買賣,而是用來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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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麥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