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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與消費真的不能共存嗎?~走訪新界西堆填區的經驗(上)

上星期四(6月16日)及星期五(6月17日)參加了由屯門仁愛堂社區中心與香港地球之友合辦的「從另一個角度看膠袋 稔灣堆填區深度體驗之旅」活動,其中除了仁愛堂與香港地球之友的成員之外,絕大部份參與者也是與仁愛堂職員相熟的屯門區婦女街坊。其中最重要的日子是星期五,因為這天早上參與者能夠親身實地參觀現時三大堆填區之一,位於屯門稔灣的「新界西堆填區」,而且負責是次活動的香港地球之友職員「朱仔」更向堆填區主管協議準許參觀者下車,於較接近的距離觀察運作中的堆填區及感受堆填區的味道,讓我們擁有最深刻的體驗。朱仔更認為這個堆填區是人生必定要到的50個地方之一原因很簡單,因為堆填區內所名符其實地「堆積如山」的廢棄物是我們每一個香港人每天所拋棄的,我們應該見識何其莊觀。而把隨行的職員及無線電視攝製隊成員計算在內,這天的參觀人數大約有30人以上。不過先不要心急,我們且先看參觀前一天大家分享了什麼生活體驗。

6月16日(星期四)的「互動回憶」活動可算是一個熱身,參與人數亦比較少,大概有十來人,主要是從參與者對香港幾十年來的變遷作一個互動回憶,剖析時代對我們的日常生活產生了哪一些好及哪一些壞的影響,不過由於筆者並不是屯門居民,而且年紀還小,因此有些參與者提及經已消失的舊咖啡灣及青山酒店時難有共嗚,但是不少參與者都能指出香港城市發展、繁榮進步(包括醫療設施及技術)、交通及購物方便(多了大型商場及超級市場)了的另一個側面是人口密集了、垃圾多了及空氣質素差了許多。正所謂凡事都有正反兩面,社會繁榮進步的同時卻帶來了環境污染的問題。朱仔及許多參與者更指出現時多了很多「用完即棄」(包括朱仔用來示範的即棄馬桶刷,當然還有近來成為城中熱話的發泡膠飯盒及經常在電視賣廣告的即棄隱形眼鏡)的產品及「過度包裝」,例如一個麥當勞套餐便包括「餐巾、墊底紙、飲品用器、飲品用器蓋子、飲管、漢堡的包裝紙、盛載薯條的容器、及蕃茄汁包裝共八樣包裝物件」(見2005/5/13:《「正本清源、回歸源頭減廢之路」香港地球之友就本地都市固體廢物管理之回應》),而一盒美心月餅便總共有22件包裝,經過03年地球之友發起的「常哦行動」,04年月餅商響應呼籲之後,減少的包裝物料竟高達1,000萬件(見同一文件)。在消費這些看似比以前更標榜獨立、衛生的商品時我們實在應該反思一下到底是否真的需要那麼多包裝,當中又有幾多包裝變成垃圾運往我們足夠容量等於三個奧運標準泳池的堆填區,而且這些廢棄物是可以從一開始便可以避免,這便是香港政府常說卻沒有實際政策針對的「避免產生」廢物(「源頭減廢」)。有參與者在這一天便想到「經濟」(「消費模式」)與「環保」存在矛盾的問題,到底環保與消費是否真的那麼「二元對立」、不能共存?實在是最值得我們深思及討論的地方。

6月17日(星期五)的活動共分上下午兩部份。上午自然是參觀稔灣堆填區,下午則回到屯門仁愛堂社區中心參與工作坊(主要是分組遊戲),因為下午的活動似乎與今個星期五(6月24日)的最後一天的集體回顧活動關係較密切,所以我會將之結合,留待下回分解(不過在此以一個有趣的問題作一伏筆:DIY文化如何與環保扯上關係?從中可以看出參與是次活動的婦女也是很有心地推動環保的人,而且具有相當學識),我們暫且將焦點放回歷時短短一個早上的稔灣堆填區之旅上。
這天早上下著微微細雨,當我們所乘坐的旅遊車駛到堆填區範圍之內時,在車上已經聞到少許臭味,但是比想像中輕微得多,仁愛堂的職員推斷是雨水沖散了部份臭味。而我們亦隨即下車走進環保署的辦公室內,聽取環保署負責職員的演講,題目大約是介紹堆填區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為時大約15分鐘左右。原來香港以前有13個容量較少、環保標準較低的舊式堆填區,散播在荔枝角、、堅尼地城、葵涌等地,不過都已用完並且隨著城市規劃發展起來。在94-95左右,香港以3個符合國際標準的巨型堆填區取而代之,分別是位於屯門稔灣這一個「新界西堆填區」、將軍澳的「新界西北堆填區」與及打鼓嶺的一個,而選址最重要的原則是愈偏僻愈好,以避免對民居構成不良影響。他跟著以圖片輔助,簡單地解釋堆填區的運作。原來稔灣堆填區的面積為110公頃,等於2個西九龍,而每日垃圾量足以鋪滿3個奧運標準冰池。因為香港垃圾增長量太多,未來這個堆填區需要擴展2百多公頃(朱仔補充香港的垃圾量增長遠超政府估計,堆填區的壽命縮短10-14年),而且基本上除了化學廢料之外任何廢料都可以倒入堆填區。至於堆填區的日常運作,是垃圾經過各區的垃圾轉運站之後,被裝上貨櫃,而一個貸櫃的容量等於3部垃圾車,再由水路或陸路(7成經水路)運往堆填區。因此每日堆填區收取6500頓垃圾,容量是6100萬立方米,車次則是750,都是一些驚人的數字。而現時傾倒垃圾入堆填區是不收費的,但每一架出入傾倒垃圾的車輛都需經過榜橋,將車輛駛入堆填區的重量減去離開時的重量侯能計算每一架車所倒入堆填區的垃圾量有多少。該環保署職員不斷在強調垃圾站是一個「環境友善」及「可持續發展」的設計,例如堆積垃圾所產生的沼氣會供堆填區本身作發電之用,剩餘的因為有毒,故此需因安全理由而燒掉(朱仔補充:打鼓嶺堆填區與媒氣公司簽了合約,把這些可用來作為燃料的沼氣賣給媒氣公司),而堆填區內亦有污水處理設施。堆填區最特別的構造是有一層墊底膠隔著污染物,這層膠上面是垃圾,而下面則是地下水,其他的設計則會在以下講述正式實地近距離參觀堆填區時會有所提及。而講解完畢後職員派發安全帽及反光衣或反光帶(作用是令我們易於被人看見)給每一個打算親身落地視察堆填區的參觀者(亦有人選擇不下車,故不需穿著以上裝備)。其後該名職員便跟我們上旅遊車,並且沿途介紹經過的堆填區設施,其中包括碼頭及污水處理設備。而堆填區除了在之前提過,以防地面水滲入,高度達1500海拔的綠色膠面之外,膠面上亦有很多被改造成半個水泡餅的車軚(因為不會積水)壓著,而黑色膠喉則是用來儲存沼氣供辦公室發電之用,但有剩的則會被燒掉。

很快,我們的車子便到達堆填區的心臟地帶,就連車輛所行駛的道路底下也是由垃圾堆成,不過由於已經填平,所以肉眼上看不見地底下的垃圾。不過,落車觀察之後,更吸引我們視線的是眼前不遠處的垃圾山,據估計最深可以填到120米,即是最多有40層樓高,而我們亦見到不斷有垃圾車把垃圾或泥頭傾倒在垃圾山之上。至於垃圾種類,最多的垃圾是黑色垃圾膠袋,幾乎全個山頭也是,當然我們看不見黑色膠袋裡面自然是更多垃圾,此外我們亦看見很多傢俱、樹木、白色的膠袋及發泡膠等等,據該職員透露還有很多是動物糞便,尤其是豬糞。至於味道方面仍然是一陣很輕微,可以接受的臭味,而且我們想像中蚊子和蒼蠅在垃圾山周圍飛的情況並沒有出現,環保署職員解釋堆填區會定時噴蚊油及殺蟲水、即時處理污水及會不斷將泥頭蓋上垃圾堆,況且堆填區「並沒有蒼蠅能夠賴以生存的食物」,因此並不會有蒼蠅。不過自旅遊車在到達堆填區時,車上顯然多了兩隻令人煩厭的蒼蠅,就算該名職員與我們坐上旅遊車回辦公室時那2隻蒼蠅仍然在車上飛來飛去,他只好一臉尷尬地解釋蒼蠅通常都是隨著駛來堆填區的交通工具而來,場很是好笑。把時間退回落車觀看垃圾山之時,有人問道堆填區關閉後能否起樓,職員解釋堆填區的合約是35年,而它在關閉後的命運很大機會像以前的西草灣堆填區變成仿似麗港城附近的球場。因為始終地底滿佈垃圾,地基不能打得太深,否則會引起沉降問題,因此堆填區在關閉後不能起樓,但是可以改建成體育場地,而且可以種樹,還有就是堆填區即時在關閉後仍然會定期作空氣、噪音、地下水、地上水等等各項環境評估。我對此行的感覺是見識了身處一個由人為的垃圾堆積成,一望無際的土地時真是蔚為奇觀,而且亦覺得有點兒恐怖,此外即時想到的是剛才提過的「消費與環保是否不能共存的問題」,香港在高度消費的背後,代價是否一定就是眼前快要疊上40層樓高的垃圾?

參觀完之後,我們回到環保署辦公室,而另一職員鐘先生則講解香港如何處理廢物。首先在分類方面廢物共分為「都市固體廢物」(包括家居、商業、工業廢物)、建築廢物及其他廢物(包括動物屍體及醫療廢物)三種,每一日的總廢棄量是17,500公噸,最多的自然是「都市固體廢物」。而關於處理廢物的政府政策,在實施1989年推行的《廢物處置計劃》後,堆填區由13個小型及舊型的變成現時3個巨型及達國際級標準的,而於60、70年代在荔枝角、堅尼地城、葵涌等地設置的焚化爐則被停用。還有1998年的《減少廢物銳要計劃》,提到於大廈每一層設置廢物回收箱,而且將回收種類擴大至包括金屬、塑膠等等、提出由商品生產商、零售商及消費者共同分擔處理廢物責任的「產品青任制」、提供士地協助發展回收再造工業,例如計劃於2006年底在屯門建設「環保園」等等。鐘先生指出本港現時「都市固體廢物」的回收率達4成,但朱仔立即指出其中大部份來自工商業,而佔8成「都市固體廢物」的家居廢物回收率只佔14%。此外,鐘先生不斷提到「綜合廢物處理設施」(香港還未能做到)、「可持續廢物管理」、「環境友善」等名詞,並且提及政府將會在這幾個月之內推出最新一份關於如何處理廢物的報告文件,但報告書的內容還是未知之數,因此暫時很多問題也答不上。當時有參予者問道現時政府有什麼政策避免廢物產生,鐘先生只有無耐地重覆只有透過不斷宣傳、教育市民減少產生垃圾,而我們心底裡也知道政府為了保障商業利益,在「源頭減廢」上仍是卻步不前。講座完畢後,上午的親身參觀堆填區活動正式完結,但是並不找表活動完結,因為還有當日下午及即將來臨的星期五的活動,而且更帶給我們在高度消費背後所產生的垃圾是一個極之沉重,但我們卻視而不見的負擔,亦帶給我們怎樣由自身開始平衝消費與環保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