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捐款

牛棚與國慶

1.

其實,我好像對自己的汗敏感(可能嗎?!),只要手臂出汗半小時左右,就會出濕疹。03年開始每年整個夏天都出濕疹,因為七一嘛。說起來,03年的夏天先去七一,八月在牛棚暴曬幾四天(從正午開始啊),兩單野只出一次濕疹,最抵。今年牛棚又在暑氣未盡之時搞,又是黃金週,我心裡嘀咕,都冇解既。兩條手臂又玩完了。

國慶夜牛棚人潮甚多,甚至算得上係迫。我與朋友去吃飯,終於明白為何牛棚書展要在國慶搞,因為若我們在家,看到電視裡的慶祝節目是會發瘋的。小館中有電視,有古巨基唱〈男兒當自強〉配功夫(天啊千萬別想起「歡樂今宵/虛無飄渺」)、鍾鎮濤扯盡青筋唱「豬窿豬窿」、李克勤又唱〈紅日〉國語版、葉麗儀唱〈上海灘〉,都配著雄壯虛脫的表演,唱者都像幾近暴斃般歇斯底里,看著的你也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嗎,中間還插有一場「現代舞蹈」式編排的「抗戰」群舞,用酸澀的怪異感把你弄醒。台四面用的是那種中學speech day裡的彩帶裝飾,紅館可能從未搭過一個咁醜樣的台。這樣不倫不類和過時的形式,也許大陸也不受用——它就是讓你不知人間何世,比《馬路天使》或者革命歌曲那種鮮明的歷史感還要糟。

我們還只是看到「香港同胞慶祝五十六週年國慶晚會」的一小部分而已。煙花匯演四十萬人觀看,至少有一半是被電視趕出街的,走近海邊只是想跳海。

雖然我們習慣了「萬千星輝賀台慶」、「星光熠熠耀保良」這種詞組,但「香港同胞慶祝五十六週年國慶晚會」這個過度冗贅的詞組始終怪異得讓人無法接受。明明是一堆明星,突然變了「同胞」——姑勿論我和大陸人是否「同胞」,「我和葉麗儀是身分同一的『同胞』」已經夠教人難以接受的了;又姑勿論我是否承認「金曲當年情」的葉麗儀,在那個無緣無故精神錯亂般激動的場合裡的葉麗儀,我實在感到很陌生而且受嚇;又姑勿論我是否願意慶祝國慶(我可能願意在國慶拜下馬仔、恩仔同寧仔,林林就唔拜勒),你要屈我地、說這個肉酸的晚會是我地的意願、我地的style、我地搞出來的,我就老虎蟹都唔認架勒;最後,「萬千星輝賀台慶」、「星光熠熠耀保良」這種詞組裡,「賀」、「耀」的動詞暗示了主語(星輝、星光)為賓語(台慶、保良)服務的意思,而「香港同胞慶祝五十五週年國慶晚會」裡面,卻暗示了「香港同胞」自得其樂享受晚會的意思(試比較它和「為xx慶祝」的分別),我地享受?你殺了我吧。

我想問個晚會係邊個搞架?就是這些人,破壞著我對同胞、國慶、祖國這些詞彙的認同。

2.

上年的國慶晚會已被壹仔稱為「騎呢國慶騷」(今次要改什麼名呢,殺人國慶騷?),但其實opening的大合唱之後,第一首歌是黃耀明唱〈畫出彩虹〉,鏡頭影住明哥的大頭,那種薄荷般的歌聲好像可以與身後南天門式的背景抗衡。我一直認為〈畫出彩虹〉裡寄託了爭取民主的希望,溫婉、哀傷、信念。明哥大可拒絕這種白痴場合的呀,我認為他是有意地以自己的參與去改寫那個場合的。

老實說,我覺得溫家寶叫港人「以大局為重」,和曾慶紅或者張德江的「和諧論」,在力量和效果上是有至關的重要的差別的。我們有「超級」黃金週、被聲稱要求和諧的噪音包圍、這浮誇的由上而下的一切一切,殺人國慶騷恐怕未算爆發點,還有更大的爆炸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