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報財經新聞
2006-06-09
陳坤耀教授最近在香港大學一次舊生聚餐會上演說,據聞講辭中對港府的土地、科技和教育政策多所批評。由於未有機會在場聆聽,只能憑報章的報道得悉其要點(編按:陳坤耀教授當天演講的報道見本報六月七日第十六頁);惟單以報載言論來說,讀後頗覺失望。大概由於陳教授現有參與公民黨的事務,極盼宣傳政黨政治,是以未及仔細推敲批評的理據,以致立論似欠嚴謹,部分鋪陳也與事實不符,恐有誤導成分,報章引述其言論,讀起來頗似政治宣言。然而,身為教育專家,希望陳教授不要將教育與政治混為一談。
改進學前教育從未鬆懈
把教育政治化,或是借教育作政治宣傳,後果可以非同小可;不但會妨礙各項教育政策的順利推行,毫無根據的批抨更會打擊教育同工的士氣,動搖家長和學生的信心。有見及此,我不得不作回應。
就以其針對教育政策的言論來說,陳教授抨擊教育當局沒有對幼稚園師資作應有的監管,以致幼兒在智力發展的關鍵時刻,錯失接受優質學前教育的良機。也許陳教授尚未知道,當局已設有機制派員到所有幼稚園進行視學,以確保質素;目前幼稚園教師都已取得「合資格幼稚園教師」的資歷;所有新任的幼稚園校長,更必須持有學前教育文憑。雖然學前教育的水平近年不斷提升,但我們卻沒有因此而稍有鬆懈。我們正開展新一輪的檢討,以求持續的改進。
陳教授說香港的中小學普遍忽略了講授英文的文法結構,致令學生無法學好英語。事實上,自八十年代初開始推行的「語文傳意教學法」,從來都是「語式」和「語法」並重,只是由於當局認為英語應該「活學活用」,所以教師講解英文文法時,特別着重「語境」,而不需要學生強記文法專用名詞或進行機械式的操練,這可不等於中小學忽略講授英文文法!
另外的一項批評,是指香港的學生過早給分流到文科或理科,以致創意被扼殺。相信陳教授也有聽過教育當局自二○○○年初開始倡議的教育改革,以及去年中通過並將會實施的「三三四」新學制,當中有關的課程改革,正是以學生的全人發展和多元選擇為終極目標,希望這不是陳教授也要批評的吧?
最令我摸不着頭腦的,還是那些有關專上教育的評述。陳教授身為大學校長,難道會認為百分之六十適齡人口的參與率是太高了嗎?要知道其他先進地區和國家的參與率,其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或許有人曾猛烈抨擊政府在七十年代末推行九年普及教育,並且在八十年代末擴充大學學額,認為那是學額的過份膨脹。他們也可能認為近年專上學額的增加是「重蹈覆轍」。
普及教育成果有目共睹
我可沒有他們的先見之明。我只能說直到今天,事實證明了普及教育是十分值得支持的教育政策。至於百分之六十的參與率的成果,將來自會有目共睹,但我已知道過去數年,專上學額和進修途徑的增加,令無數年輕人重拾自信及得以重返校園、持續進修,為社會作更大貢獻。但願陳校長看到莘莘學子學有所成,不會引以為憾。
在副學士學額「過分膨脹」這個議題上,陳教授也批評政府錯誤評估所需資源。他認為既然要把學習能力相對較弱的學生納入專上教育的網絡,就斷不能採取「多個人多雙筷」的政策,必須投放更多資源去維持質素,培育真正人才。這不禁令我想起最近嶺南大學社會工作副學士課程超收學生的事件,似乎這才是「多個人多雙筷」的真正範例。事實上,政府亦已投放大量資源支持各項新政策。
當局的教育政策,果真如陳教授所說般「短視」嗎?他大概不知道,我們於二○○○年開始推動的各項改革和轉變,要到二○一六年才全部完成。要真正享受到教改的好處,就需要更長的時間,非一、兩代學生的事,這不正是長遠的規劃和承擔嗎?陳教授可否說明「短視」的「短」,是等於多少年呢?
但也許這些討論都是無關宏旨的,因為很可能陳教授根本另有議程。有些參加政黨的人,可能會以為政黨政治就是萬應靈丹,相信政黨可以凌駕個人,不會有「個人功過榮辱」的牽累。我對此不敢苟同。
以全港市民福祉為依歸
陳教授或會以為問責官員均以維護個人聲名和鞏固一己功績為大前提,我卻深信政府各局各署在擬定和推行政策之時,莫不以全港市民福祉為依歸。更公道一些來說,不論回歸之前或之後,不論有沒有問責制,製造個人光環從來不是港府官員擬定政策過程中的考慮。他人或者會有所誤解,陳教授曾是行政局議員,理應知之甚詳。如果今日站出來批評政府者,就是昔日為政府政策保駕護航之士,難免會令人感到萬分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