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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樹下月朧紗 也是逝水年華抱殘月

蘋果樹下月朧紗 也是逝水年華抱殘月

日前在荃灣時順道去一下書店,很稀有地我買了一次散文類的書,甚至是香港作家的書。

盡管自己經常寫文,但其實覺得自己文藻就像乾涸池子裡小撮枯萎水草,平時看的書或會買書,通常都是以能夠提供材料的政治歷史書或設計類,沒有太鮮明文字風格的成品,遑論文學範疇,鮮有涉獵,因為通常以為這些在網絡都可以輕易取得,尤其經典,甚至已經有時很少看書,無論成本原因抑或生活習慣改變,看着文化人們清談節目還比較多,就權當讀了一本書。眼睛疲累了,被光與影,被聲與調慣壞了。上次看着有同樣相類感觸的書,那份仿佛跟隨作者曾經生活腳步和心境的書,已是讀《消逝的日本》和《歐風歐雨》時,認識體悟一個沒有親身接觸,也不可能再接觸的時空環境,一個無門可入親臨界域。

在這個世代,有時拿着一本書甚至已經淪落為一種炫耀行為,就像它在十八世紀貴族手中的存在價值,對於當下這個印刷品滿溢時刻無不諷刺。但被它那深沉精緻而又厚實硬皮所緊密包裹,正是在穿過重重閃耀炫耀着那份遠離我們,甚至可能不會回去,那些淡吐風雅、往溯故人事物的雋永文字本身所挾帶包含之品味,一個慢節奏,只適合在書房中保留,像收藏品般珍而重之,已然破碎的文人筆觸所刻畫時代氛圍。可能是某些人眷戀所謂英倫典雅,又或懷念渴望回去之舊光景社會,但我都頗為肯定,那些如斯積極叫喊的人,並沒有足堪攀談那份斯年逝去,不再鏡圓,淡如水般善美的君子之交和寬宏。莫怪他們,因為社會早已改變,早已經沒有多少閒餘可耐得起這份綿密,每個人都像螢幕裡每粒電子,燃點彈跳起來滾在旋渦之中,縱使把自己關在象牙塔最深處山房,也不過是伴隨硬皮紙所堆砌四壁,於煙雨中化作頹瓦。

容我直接引用書中一段文字:「他說博物館美術館是他假期的慰藉。他說舊書店古玩舖是他風雪不改的約會。」我近來不厭其煩、樂不知疲的,一個人遊了這麼多次香港遊,我對這段很為同感,但這樣的日子,不隱瞞地說,時局發展至今趨勢,的確讓我對這些生活習慣所能延續多少,潛生起憂思。或許每一次這樣只有文人才能明白箇中酣暢雅饗的「約會」,都可能是最後一次慰藉,直到吸盡前人栽種蛇果豐碩之汁液,在那生出貪婪吞噬所有象牙的彼岸紅蓮前,只可寄望此本書所帶來之「約會」能夠維持久漫些許。

註:其實說香港作家也不準確,因為董橋先生本是印尼華僑,和他并行香港古今許多幾代文人,都是這樣五湖四海,如此包羅萬有,體現着香港在那個特殊年代至今國際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