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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團資助忽略香港文學

(獨媒實習記者ET報導)財政司司長曾俊華在2010年的財政預算案中,向藝術及體育發展基金注資30億元作為種子基金,由藝術及體育平分,旨在利用投資的回報為藝術及體育的長遠發展提供可持續的資源。在藝術方面,當局新增藝能發展資助計劃,每年按投資回報發放約3,000萬元撥款,目標在於「強化香港的文化軟件和提升本地藝術界的發展能力」,然有關資助計劃卻暫時不包括香港文學。香港文學雜誌《字花》便認為,當局無意支持本土文學的發展。

文學雜誌《字花》的代表在上述計劃簡介會上,問及文學團體能否申請藝能發展資助計劃,當時得到肯定的回應,然而申請指南令他們感到基金並不歡迎文學團體申請。基金申請指南的「常見問題」中這樣寫:「除粵劇和粵曲的申請外,委員會會考慮不同藝術形式的申請,根據評審準則及参考專家意見,作出評審。我們亦留意到藝術發展局的資助計劃已包括推廣文學的項目。」

於是《字花》在報名截止之前去信民政事務局,卻得到含糊的答覆:「首輪撥款會較着重表演藝術、視覺藝術和跨界別藝術形式。至於其他藝術形式,如與文學藝術有關的申請,委員會會比較各項申請在達致資助計劃所定下的四大目標、在評審準則下各方面的表現和委員會撥款的優次而作決定。」《字花》主編高俊傑(圖)表示:「藝能發展資助計劃著重的不是提供機會或製造文化多元性,而是賺錢。 」他指藝能發展資助計劃會曾主動聯絡一些視覺藝術界別的組織,鼓勵他們申請,《字花》則沒有這種待遇。本網去信藝能發展資助計劃詢問有關資助計劃的挑選準則,只得到含糊的回覆,委員會始終沒有解釋為什麼資助計劃需要偏重於表演藝術、視覺藝術和跨界別藝術形式。

資助重賺錢欠視野

高俊傑指委員會成員很多都不是文化藝術界人士,而是專業人士如會計師;他們要申請者自己建立評核方法來評估自己,明顯地不在鼓勵前衛和有創意的藝術。高俊傑說:「要說評估方法,讀一本書,看一個展覽,看一個表演,三者應該如何量度其成效呢?如果藝術表演的成效取決於入場人數,這根本沒有意思。」

事實上,現時本地藝團獲得的資助主要來自香港藝術發展局(藝發局),情況亦不比新推出的藝能發展資助計劃好。《字花》文學總監鄧正健表示:「從前藝發局還會有一些委約寫作計劃,支持作家如西西寫作,又例如廖偉棠的《和幽靈一起的香港漫遊》,現在情況卻轉壞。董啟章無疑是近年香港最重要的作家,藝發局文學組前主席寒山碧竟然說自己沒有讀過董啟章的書。以我們的經驗為例,申請35,000元出一本書,藝發局卻只給30,000元,刪去五千完的編輯費,這明顯地反映了他們覺得「文學只是出書」的思維,忽視了為文學而工作的人,給我們資助仿佛派綜緩似的。」

高俊傑補充道:「以每年舉辦書展的香港貿易發展局為例,去年開始,書展加插了年度作家環節,以一個重要的作家為主題,舉辦一系列相關的講座,例如第二年的主題作家是西西,被邀請演講的講者何福仁純粹義務幫忙,沒有講費。面對政府對文學的不重視,文人也會站起來反抗,如早前爭取西九文學館一事等,但 文人很多時都躲起來自己寫作,沒有持續抗爭的心力,因此情況沒有很大的改善。」

本土文學的艱苦經營

文學在大眾層面的發展,近年亦只是艱苦經營,很久不見文學在大眾層面具規模地出現,對上一次,大概是十幾年前長篇小說還在在報刊上連載的時候。那時候文學能夠純粹以文字出現在大眾媒體,今天在主流媒體出現的香港文學,也許只有王貽興主持的《香港筆跡》等間斷地出現的節目。 高俊傑認為:「現在香港文學很多時候只能給不同藝術界別作為燃料,例如受文學作品啟發的電影如《奪命金》。」《奪命金》編劇曾表示劇本受劉以鬯的《他有一把鋒利的小刀》啟發。

高俊傑說,文學作為其他藝術界別的養分固然有其價值,但文學本身亦有其市場價值,近年也漸漸得以被確認,例如劇場也需要人寫劇本,劇本創作固然可以受到文學作品的啟發,但劇本本身其實已是一種文類。除了與其他藝術界別互相啟發,文學人近年亦致力從教育著手推動文學,如駐校作家計劃和學生創意寫作班等,新中高課程中亦增加了與創作相關的部分。年輕人接觸文學的渠道只有學校講座,然後自己到圖書館發掘,因此對他們來說,他們對文學的固有印象就是「自己睇書」。 很多文學愛好者,都是因為碰巧中學時學校有一個駐校作家,或在圖書館讀到一本好書,但這些都是偶然的。

相比起台灣和內地,香港的情況更相形見絀。鄧正健說:「台灣和大陸的文學都有成熟的市場,本身已有利潤,但香港沒有,因此政府更需要主動推動及提供資助。在藝術資助方面,新鴻基做的也比藝發局好,例如與三聯書店合辦的『新地開心閱讀計劃』,在計劃中會舉辦『年輕作家創作比賽』等活動,推廣閱讀及寫作文化,而不是『俾錢就算』。藝發局不明白,文學除了『俾錢出書』和在書展賣書之外,還有文學教育。 」

高俊傑認為文學發展的限制跟西九文化區有關,他估計西九將有多個表演場地,政府需要大量表演藝術團體的投入,急於幫它們發展,其他藝術界別如文學便不受重視,他說:「文學對台灣人來說,有身份認同的意義,對內地人來說,則有民族情感的意義,對香港人來說,文學仿佛 就只是『同寫有關』。香港文學仍然處於手工業階段,進一步推廣需要先講文學的公共性,不是說搞一個西九文化區便成。西九建成後會廣邀外國團,但其實本土文化更需要發展。 」

藝能發展資助計劃已於2011年9月16日截止,結果將在年底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