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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束》:共同成長,互相救贖

《教束》:共同成長,互相救贖

(有嚴重劇透。)

《教束》的宣傳口號是「拒絕妥協,逆權學生反擊戰」,全劇充滿政治隱喻(甚至是明喻)。然而我認為這劇更重要的主題其實是成長、救贖,和扣問教育意義為何。

話說今年日本有兩大話題作,均是校園劇。其中一套是有「神劇」之稱的《3年A班-從此刻起,大家都是我的人質》,令一套則是《我的裙子去哪了》。《3年A班》講述班主任柊一颯某天突然炸毀部分校園,隔離3年A班,把自己所有學生禁錮為人質。《我的裙子》則是一位著裙的同性戀大叔獲校長邀請成為某班班主任。兩套劇都是出位老師以震撼教育方式教導學生,批判社會歪風和偏見。比較起來,《教束》的劇情相對平淡。然而當中卻是展示另一種教育:老師和學生在困境中共同成長。

劇集開始時的學生會選舉,充滿奇趣。我自己看得非常有共鳴,皆因與母校某年的學生會選舉情節神似。然而講到全劇的高峰,當然是轉直資抗爭。當中有三個很累的人,而三人最後到找到救贖。

第一個很累的人是麥浩賢。他成為了學生會會長,按自己的信念帶領反直資,與校方對著幹。然而因為要維護(包庇)好友莊子民,結果被校長宋萬山……吖不是,應該是梁文海威脅。結果要出賣原則,背叛支持者,還被梁校長「過了一棟」,眾叛親離。他很累,累得不想再上學。他的累是來自對同伴的不信任,以及由此而來同伴對其的不信任。如果一開始把事情講清楚,可能就可以找到方法化解,與同伴共同進退。

經過盧Sir協助,以及莊子自殺,賢仔決定回到同伴身邊,放開擔憂,把自己交託給好友。同伴得到信任,也報以信任。在互信中,賢仔得到救贖。

另一個很累的人是盧Sir。活在合約制的壓力下,教學不獲學生和家長認可,又要出蠱惑跑數、追成績,求生存。被林副校威脅繼而幫手搞學生會,似乎找回了一些激情。結果梁校長用同樣手段威迫利誘其放棄學生會,要他講違心話,「安守本分」。那一晚在教員室,TA姐姐講述自己如何備課,盧Sir問為何要如此努力:「無用㗎,啲學生唔會欣賞㗎。」聽到這句說話,相信凡從事過教育的人都會心頭一緊。

莊子自殺,令盧Sir無法再活在壓迫中。他決定再度與學生會合作,反直資、抗校長。這次合作,不再是因為被威迫利誘,而是根於自己的價值,以及對學生的責任。盧Sir的救贖,來自重新認清做老師的初心,重新確立心中的價值,繼而實踐出來。校董要問責,問他搞學生會,是否忘記了做老師的本分。他就告訴這些位高權重的人,自己正正是做好教育工作。春風化雨盧文達,無私無畏即自由。

第三個很累的人,當然是莊子。成績下滑被打入非精英班,想要入好大學(但為何會揀UST……),母親對自己充滿期望。繼而為求有大學Offer而參加比賽,卻因經濟困難而鋌而走險。Present出錯被隊友責難,發現好友為維護自己而飽受冤屈,愧疚油然而生。「無法成為大家心目中的莊子民」,無法回應眾人的期望,其實更是無法做到自己心目中理想的自己。「真係好攰」。一重又一重的壓力,將其推向絕望的深淵。那一集,相信大家都看得心痛。

莊子的救贖,來自同伴。一班好兄弟好姊妹對其不離不棄,要把他從黑暗中救出來。縱使難關重重,常常跌倒,但大家一齊行落去,齊上齊落。

三人都找到救贖。來自個人轉念,或來自同伴的信任與愛護。儘管算是大團圓結局,但大局其實無變。盧Sir解開了心結,卻也被校董辭退;師生聯手阻止了轉直資,拉下了獨裁的梁校長,但校董要直資計劃捲土重來;莊子獲得了也感受到同伴的愛護,但始終要追回自己的成績,考高壓的公開試,入好大學。

抵住了「惡法」,推翻了不仁不義的領袖,卻仍未改變一切問題的根源:千瘡百孔的教育制度。一日制度不變,一日都不會有真正的救贖。老師繼續雜務纏身、年輕教師受合約制壓迫;學生永遠活在競爭中,一切考試為本,從小飽受壓力;富者贏在起跑線,貧者補習也無錢。然而在黎明來臨前,我們要像盧Sir、賢仔、莊子,和那班學生一樣:無懼擇善固執、堅守原則;互相扶持、愛護、擁抱,不要令同伴孤單。

正如今日香港。

最後草草劇評一下。好的校園劇,我認為最緊要是學生要似學生。老師可以不像老師,但學生一定要似學生。記得當年大台播《青出於藍》,三水漁農業職工會尹兩燦慈善基金尹丁寶瑞紀念中學的學生,基本上無任何一人似學生。今次《教束》的學生,卻是無人相信他們不是學生。岑珈其演賢仔真的毫不違和。要挑剔一下的話,我認為梁校長一角奸得太explicit,真的變成了宋萬山。如果情感可以複雜一點,例如有些內心矛盾,可能更好。(當然這是喜好問題。)假若要問那個新演員演得最好,我會說是程人富(狗榮)。儘管不及Oasis會長和莊子受歡迎,但卻是由頭到尾都很入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