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躁鬱症患者,就近日多宗受情緒問題困擾而輕生的事件,實有切膚之痛,但當教育局副局長蔡若蓮的25歲長子潘匡仁輕生,疑為教院學生在校民主牆寫上的看似涼薄的言論,卻被傳媒或大眾將這些自殺案變得政治化。常言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刻,我卻認為顛倒了。
我們這些受情緒問題困擾的當局者,「清醒」的知道這刻並不是應該將矛頭放在蔡若蓮、或者「民主牆」上,作為旁觀者的你們,是不是被模糊了焦點?當大家聚焦在高官權貴們如何回應教大民主牆言論之時,大家有真心在意過蔡若蓮的兒子患上抑鬱症背後的原因嗎?這些一連串的自殺個案,是切切實實的社會問題,與其花心思在一早已說過涼薄的話的高官權貴身上,何不關心一下身旁的人,以免再有下一個人走上絕路?
抑鬱症出現在世界每一個角落,無論是富是貧、強或者弱,只要他是一個人,就有機會患上抑鬱症。蔡若蓮的兒子的事正正是一個警醒,相信不少「旁觀者」會覺得現為物理治療師的他家境尚算富裕、就讀名校、運動樂器皆精,又有一份穩定的職業,相比起很多冇錢上車、拿綜緩、住劏房的黎民百姓「已經好幸福」,而且「香港大把人慘過佢啦!」我們這些精神病患者,很清楚這些說話對來說是極具殺傷力。
所有有關潘匡仁自殺案的報道,都有提及到背後的原因是源於一次意外。去年他參加一項三項鐵人賽時嚴重受傷,頭骨碎裂及腦出血,送入醫院深切治療部,令他短暫失去記憶,造成典型的創傷後遺症。如果翻查過一本在美國與其他國家中最常使用來診斷精神疾病的《精神病診斷與統計手冊》,內文就指出過, 創傷後遺症也有可能伴隨著其他精神失調,例如抑鬱症。
據衞生署統計,本港超過三十萬人患上抑鬱症,潘匡仁只是當中三十萬分之一,造成社會熱哄哄話題的原因,不過是多得母親蔡若蓮的特別身份-「防止學生自殺委員會」成員。其中一篇報章寫道「母親蔡若蓮數月前即其母出任副局前已有(抑鬱症)徵狀,蔡若蓮曾向人傾訴及求助,並安排熟悉的人密切察看兒子狀况。」相信那個「熟悉的人」就是家中外傭,當天自殺的早上潘匡仁就曾呆坐窗邊,幸得外傭及時阻止,奈何至11時許他將自己反鎖睡房,「成功」輕生。在早上外傭阻止後至11時許,我不大相信外傭不會告訴蔡若蓮發生此事,如果這段真空的時間有「某人」出現,讓潘匡仁感受到一點愛,可能有機會阻止悲劇發生。
最近網上流傳了一張圖片,圖片列出了由2015年的開學年9月開始,直至今年9月5日,總共有71名學生因學業壓力選擇輕生,當中最年輕的只有10歲。不過除了學生,還有其他不同年齡界別的抑鬱症患者,9月1日開學日正正就有一個老師輕生。曾經有報章訪問過精神科專科醫生傅子健,他指出近日報道多宗墮樓個案,令高危病人本身已經有(自殺)這種想法,「見到其他人咁做,自己亦一鼓作氣去做。」 根據香港撒瑪利亞防止自殺協會總幹事曾展國所說,早年的外國研究指出若果一宗自殺案發生後獲傳媒廣泛報道,自殺平均人數會增加逾五十多人,大家可以想像香港人口密集,也許,潘匡仁的「成功個案」會使自殺連鎖效應加劇。
這就是為什麼我在文章開首就指出,大家不要再把焦點聚焦在高官權貴如何將一宗「自殺事件」政治化。作為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人、一個真正的「當局者」,我實在希望大家除了爭取言論自由之時,也清醒一下! 「連鎖效應」已經開始了,如果不忍愈來愈多人想不開自殺,倒不如視今次為一個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