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智聰
歷史的時鐘
在報紙上兜售
原來只有聊聊幾個數字
已在那刻凝住 八……九……六……四……
粗壯的坦克的時針 趕上了 赤誠的學生的秒針 沉默了
知更鳥出來如此說 沒有 一個也沒有
世人無法接通 他的手電 ××××八九六四
隱約聽見 模模糊糊在說：
中國沒有希望
我以我血薦軒轅
生也耀邦 死也耀邦
媽媽，我餓，但我吃不下
頭可斷，血可流，人民廣場不可丟
依然無法接通 聽到留言 隱隱約約：
這可不是動亂啊！……難道我們是一小撮嗎？
媽媽，我沒有錯……我們的血將晴朗共和國的天空！
不！不！ 那是《血染的風采》純音樂 鈴！鈴！ 長鳴不息 還是《一無所有》
奇怪 等待鈴聲竟是走板的《國際歌》
百無聊賴 扭開電視螢幕
衛星訊號 竟然未被總理拔掉
不知螢幕太舊 抑或 淚眼太花
人影渺渺 鬼影幢幢 畫面不斷重複
紀念碑下的戀人 在女神的見證下結婚
巴士之內書記說來晚了 大會堂外腿也跪得酸了
廣場上被抹黑的的畫像與被潑墨的神像 遙遙相對
年輕的他穿著睡衣雄姿英發……當年……誰人鐵青著臉？
剛剛高高豎起的神像 重重被推倒被壓碎
稀巴爛的腦袋 模糊的血肉 粉碎的理想
路途遙遠 我們也應知道 我們必須知道
沒有屠城 沒有死人 沒有肉餅 沒有希望 沒有生 沒有滅
太累了……竟在電視螢幕之前 無端入睡
國徽上的城門？ 萬點燭光的硬地場？
一覺醒來 已是另外一條好漢？
茫茫然 不知身在何方？
水泥地上 血脈相連
今夜 你在何方？
每一個六四的晚上
【公民教育系列之一】
作者陳智聰，中學教師，進步教師同盟成員。
圖：支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