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惡的貓
接到朋友的電話,「旺角恆生銀行門口的阿叔部車被警察抬走了」,十萬個他媽的,阿叔一直都在那裏吃喝睡,那輛車屋是他的命根哪。
快馬趕到現場找阿叔,原來他的車屋被抬走已經是幾天前的事,不知道警察處理這種情況的辦事效率如何,只知自己來晚了,我怕車屋已身在堆填區。
阿叔說前幾天,食環在他的車屋上貼了張紙,要求他把東西清走,阿叔理解這應該是由於遭到恆生銀行投訴他阻吧﹗「佢地話我阻住佢,我已經推埋一邊啦(花糟邊)﹗」可是他們做事不說理,只要有人投訴,警察便會處理投訴個案,「協助投訴者,不協助被投訴者」,是他們一貫的處事方法。
到了第二天,食環的人來了,阿叔的人不在現場,卻在馬路另一邊食肆遙遙看著。隨著食環而來的,還有三部大車子,勞師動眾無非想清場。食環的人站在一邊,討論是否要拆屋,後來不知怎的沒有動手,但好戲在後頭,警察也來了,兩推人指手劃腳個多小時後,食環鬆人,警察動手,五六個人抬走阿叔的家,連帶他辛苦張羅的幾車貨,也被清走了,一馬路之隔的阿叔看在眼裏,可以想像那是怎樣的滋味,可是他又可以怎樣呢?
不斷發展的都市,一切事物和土地都成為可以買賣的,阿叔在城市一角找到他的生存空間,靠的是人棄我取,執拾鬧市內己被人們一早遺忘的物品,延續那還有一息尚存的生命,從中討點生活,那幾車執回來的都是他的「貨」,是他的財產;現在不僅他的家沒有了,財產也沒有了,原本只要他賣掉貨物就會有錢,現在他變成真正的窮;為求看起來整齊一統,所有東西都要靠邊站,為了那犯不著恆生銀行經營的十幾二十尺,阿叔賠上了他的所有,這樣子,公平嗎?
「我覺得係寶o既野,佢地覺得係垃圾。」阿叔無奈地說道。
在他創造的家,每片膠片,每件裝飾,都有他安放在該處的理由,他還能告訴你他貼的一幅穿梳機照片,是因為包含了他怎樣的世界觀;你看他東西執得整齊,天天上香,任憑眼前的朗豪坊怎樣堂皇,也敵不過一個一手經營的貼心的家。
他不甘領綜援,因為他要腳踏實地用他的一雙手打拼;他所需要的不多,只要每天賺夠一頓叉雞飯的價錢,出去賣一轉東西賺不夠嗎?再來兩轉三轉十轉,直至足夠他買一個飯盒。
「佢地玩我唔死o既,留得清山在,那怕冇柴燒?呢條係街唻架嘛,點會趕得到我走﹗」這個倔強的街頭戰士如是說。可是親手經營一個像樣的家,在資源緊拙之下,又怎會是三朝兩天就能成事呢?
〔編按:圖片中的阿伯並非文中的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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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我去找阿叔那天已經是星期一的事了。
-- 兇惡的貓 於 May 19, 2005 02:31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 delete)
可否進一步提供資料
多謝這篇另類報導,讓我們了解街頭的一件被遺忘的新聞.但可否再提供多一點資料:
這位阿叔是做甚麼的?靠甚麼維生?
可否稍為多描述一下,他的車屋是怎樣的?
-- 葉蔭聰 於 May 19, 2005 10:10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 delete)
推銷檔口霸街,阿伯無定企
請問係咪旺角道口恆生?
有無相等讀者可以更清楚理解?
-- 梁寶 於 May 19, 2005 10:19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 delete)
可否提供小圖一張等讀者看的明白?
如果政府高官想知點解咁多人領綜援,此是一例。
-- 梁寶 於 May 19, 2005 10:23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 delete)
回梁寶
露宿者有不少都沒有領綜緩。政府當然會大條道理說政府已提供足夠的綜緩,他們沒理由阻街。
-- 陳不染 於 May 19, 2005 10:47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 delete)
你的報導令我想起了往事
我記得,一年前我剛到深水埔富昌村,當該區區議員的助理,第一天上班我便看見通州街天橋底住了一個伯伯,努力地去舖設他的家--天橋底,很多街坊會為他提供免費湯水及生果,他和附近一帶的街坊感情頗為好的
我問老板:「他在這裡住了多久?」
老板說:「兩三年了,他很利害的,怎麼搬怎樣掃他亦原封不動.」
一直在那區幹活,一直便見證著老伯如何與政府各部門門爭,有次食環署趁他拿東西去賣的時候,將天橋底的所有東西一掃光,還加了數個大花糟於天橋底,看來就像海關掃好景--封舖焊死,我以為伯伯不會再回來.
一星期後,伯伯的王國又再重生,地點是轉移了(和原來的位置不夠二十步距離的另一邊天橋底),但伯伯卻毫無變更,仍然努力地舖設他的天地,直到今天.
所以我覺得,有時我們無需太擔心他們的心理狀態,他們的心理狀態比你我還要強呢~
-- 小生.毛出沒注意 於 May 19, 2005 03:54 PM (按此看回應全文 | delete)
It is not what I get from this article
I think that, from this article, the writer is not worried about the
people living there, somehow, believing they are tough and strong
enough. The writer sounded that the most worrying thing is the
'psychological conditions' (using your term)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public in this case, as to how this unhealthy mentality affects the
whole society. Tellme, please, if I understood wrong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