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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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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到深圳的沙頭角探訪朋友,
晚飯後和他倆夫妻在街上散步,
天氣不溫不淙,
微風掠過來盡如人意,
天邊的月亮又圓又亮,
這是日日是好日的其中一個示等範單位。
很簡單。
很心滿意足。
我們走得很慢,
說說笑笑,
那種簡單的溫柔真不是隨手可得,
相信因果輪迴的人,
一定可以追究到前生某一個如此的晚上。
不過,
我只知道此刻就夠了。
反正路上微弱的路燈也照不到前生那麼遠。
黑漆中特別安靜,
街頭零零散散有一些擺賣的小攤子,
賣一些簡單的食物和日用品,
那種小鎮風情,
本身就是一篇散文,
不能著意描寫,
只許觀照。
然後我們到了中英街的海關,
朋友告訴我在這兒一過關就是與香港一分為二的中英街了,
我抬步而上高台上的關口,
七時後關口就關了,
遙望過去,
對面連燈也很少,
一條街左右分開,
左隣右里,
相信也有暗中往來吧?
正如此岸彼岸,
要互通訊息,
「嗨!今晚有甚麼電視劇好看?」
「拈花微笑第二十集大結局,我每天都追啊。」
「有啥好看呀,淨土那邊今天台慶還好看啦!」
再懶些的人,
早晨大家開門出來都說聲早吧?
在中英街再去,
就是沙頭角的豪宅區,
那兒有一條長長的海岸線,
晚風更是溫柔,
水聲伴著堤邊情侶親熱的剪影,
令人入迷。
沒有了方向,
沒有了期待,
驟然就進入三眛,
千手將手穿過我的臂彎,
我們師徒倆把臂漫步。
整個堤邊窩心地建成一條長長的聽浪走廊,
地下一直舖了像木建碼頭的木條,
走在上面,
像走過一條通往海邊的白色碼頭的木橋,
腳下的木條令人有一份遐想,
其實成佛的道路,
也可以參考這種方式,
不用每每康莊大道,
以是簡單、
輕柔,
令人在不知不覺間,
就走了很遠很遠的一段路,
耳邊聽見千手唸的心經,
細心聽下,
原來她不在唸,
而是哼,
哼給自己聽、
哼給我聽、
哼給岸邊的每一對戀人聽。
就連泊在離岸不遠的龐然巨物也像一頭綣伏的黑貓,
撒嬌地將頭伸過來耍千手加持。
千手按手其上,
一艘曾經殺氣騰騰的航空母艦就正式皈依。
以後,
它甘之如飴,
在岸邊讓遊人參觀遊玩,
讓倒駕慈航變成具體,
將戰爭倒駕成喜樂,
將一個夜倒駕成一個圓滿的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