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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的五四精神不再

在網上看到圖文並茂的報道,五四當天,中國總理溫家寶突然到訪北京大學,面對面地與學生們談心,回答學生關心的問題,並在學生食堂與廣大學生共進午餐……再一次展現了他的親民作風,贏得了不少讚許。

本來,受到政府操控的民間抗日風潮,在胡錦濤與小泉純一郎四月下旬握手之後,就理應平息了,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斷有郭飛熊等人,依法提出在今年的五四青年節舉行反日示威遊行的正式申請。

於是乎,當局動用非常手段強行降溫,黨報發表評論員文章,給反日示威遊行定性不算,還在各地大肆拘捕抗日示威活動的積極分子。那些申請繼續遊行的人士,或被警方高調傳喚,或者乾脆就神秘「失蹤」了,但是偏偏有不信邪的,在網上進行動員,呼籲青年學生和廣大民眾──「公民不服從」自藐視惡法始!「公民不服從」自衝破禁令始,號召五四當天全國同步大遊行……

創辦於一八九八年的北京大學,是新文化運動的中心,和「五四」運動的策源地。八十六年前的五月四日,北京大學等學校師生高舉愛國、進步、民主、科學的旗幟,五四運動成了北大的傳統和北大師生的驕傲。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也就是溫家寶已經步入中南海政壇以後,出現過三次比較大的反日示威抗議和愛國民主運動,北京大學的青年學子都在其中擔當了主要的角色。

溫家寶這次選擇五四光臨北大,顯然是要用他柔性的親民作風,化解北大學生再次起來領導新一波的抗議示威風潮。

從第四代上台以來的歷史看,大凡需要溫家寶施展親民身段的時候,大多也是問題棘手、矛盾尖銳到不可收拾的時候了。比如屢屢發生的礦難事故、比如民工被拖欠工資,幾近釀成民變之際。

這次到北大,也是因為抗議風潮火燒眉毛,傳統的辦法,已經無法完成緊急煞車的任務,日理萬機的溫家寶,不得不放下手裏的國家大事,跑到北京大學與這些可能是下一次抗議風潮領袖的學子套近況。這反映出中南海現任當權者解決社會衝突和危機的兩手策略。

溫家寶此舉,讓人想起了香港末任總督彭定康,他的親民作風在當時香港掀起過一陣陣的「彭定康旋風」。在他主政期間,香港事實上也發展到歷史上的鼎盛時期,但是無論他再怎麼精明強幹、再怎麼親民務實,都已經無法改變中英兩國《聯合聲明》確定的一九九七年香港主權回歸,也無法挽回香港後來這些年盛極而衰的頹勢。

從這個角度看,今天的溫家寶,有點像昔日的彭定康,就是他施展了渾身的親民招數,也無法改變中共一黨專制窮途末路的大勢、大廈將傾的中南海王朝,就是有再多的溫家寶鞠躬盡瘁,也是無法起死回生的。

中國真正的出路,在於通過政治體制改革,完成民主憲政轉型,北大作為五四策源地,倒是一個實行民主政治可依憑的「本土資源」。

可惜啊,溫家寶去北大,並不是挖掘和重整這些寶貴資源,恰恰相反,而是要消解這些資源於無形。這也令他在本質上,無法與彭定康同日而語,彭定康至少還選擇站在歷史的正確一邊。

張偉國
蘋果日報     2005-0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