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婉麗
認識一位小朋友，數年前，他指責媽媽劏魚的過程血腥殘忍。
「那尾魚明明還是活著的，你怎麼把牠劏開？你看到嗎？你把牠劏開時，牠還在動！你看看牠的眼睛！牠一定很痛！牠身體內的東西全是血淋淋的！」小朋友在我面前指責媽媽說。
「但魚對你身體好，我想你吃魚！」媽媽向孩子解釋後，笑著跟我說：「他說我殘忍，我快被他氣壞！」
那時我心想，這的確很殘忍。那母親的笑容更加令我不寒而慄。
前幾天，我又碰到這對母子，孩子很自豪的告訴我說：「我今天晚上會煮羊扒給爸爸媽媽吃！」
我「嗯！」的應了一聲，沒有稱讚他。腦海裡，只浮現當年他指責媽媽血腥殘忍的畫面，和他母親的笑容。
我們的小孩子自幼接受教育，要愛護動物。不論是學校課本抑或消閒書籍，都不難找到有關愛護動物的訊息。不少受歡迎的卡通人物其實是由動物的形象改變而來的，例如米奇老鼠與唐老鴨、麥嘜與他的一班同學等。小孩子覺得動物可愛，似乎是很自然的事。但與此同時，很多小孩子也理所當然地殺生食肉。他們在未懂得分辨自己在吃什麼時，已被成年人灌輸「肉乃重要糧食」的概念。他們甚少會質問自己為何會殺生，因為食肉幾乎像呼吸一樣自然。過時過節，劏雞殺鴨是少不了的一環，即使不是過時過節，也可以因興之所至，以動物的性命來滿足自己。在以雜食為主流的社會裡，孩子長大後也不一定會質疑自己食肉的習慣。使用皮具、動物表演、動物測試等等的剥削行為，統統都合乎社會規範，沒有問題，他們甚至會請漁護署捉拿附近的貓狗人道毀滅。偶爾遇到素食者或不使用動物產品的人，還會投以奇怪的目光。
在社會大部份人認同「愛護動物」是重要價值觀的同時，我們的小孩卻一直被教育到傷害或殺害動物。究竟是什麼讓原本覺得劏魚殘忍的小孩拿起屠刀？成人以健康、天性等理由向小孩解釋肉食的必要，有多少是經過考究證實的？而那些指素食其實較雜食健康、甚至人類原本是素食動物的研究報告，很多人都嗤之以鼻、充耳不聞。這種態度引導小孩子埋沒本性中的慈悲心，不敢面對、甚至否定自己心底裡的問題，墮入是非不分的深淵中。長輩看到小朋友由不願殺生變成食肉的一份子，還會流露出滿意的笑容，彷佛因小孩終於接受現實而感到安慰。而這樣的同化過程則一代一代在歷史上重演。
我也曾聽到一位母親跟要吃咕嚕肉的兒子說：「你吃咕嚕肉，Peppa Pig就會死。你想Peppa Pig死嗎？」
兒子搖搖頭，不再要吃咕嚕肉。他在認識到真相後，為自己作出了選擇。
有說肉食是導致戰爭的主要原因。除了因為爭奪糧食是發動戰爭的重要動力外，人類因肉食而慣於使用暴力、否定良知，也是促成戰爭的原因。人類社會充滿矛盾怨恨，如果人能聆聽自己的良心，以自己的良知行事，相信我們離世界和平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