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財利工業大廈,不少藝術和音樂愛好者在街上談天
「文化」如果用左翼學者Sharon Zukin的說法,就是在後現代符號經濟下,累積資本的新方法,商場、主題公園都是產業化文化娛樂。本土運動上,「快樂抗爭」和苦行,「文化」變成抗爭和反抗的不公義的工具。 文化不單是詮釋權的爭奪,也是空間的鬥爭。
政府的文化概念,大概落入Sharon Zukin的分析框架,以文化配合和支援主要經濟的發展──地產。2009年施政報告中,「活化工廈」確立文化服務地產的關係,報告中提出「地盡其利」,以斜傾的政策,協助大地產商去改變現在工業區的生態。
工廈最大的文藝迫遷事件
2010年1月31日,官塘工廠區舉行一個音樂會名為「馬上封音樂會」,聽去是引人入性的名字,卻是在Hidden agenda 這個多用途樂隊表演和排練場地開辦的最後一個音樂會,也是業主封舖前的最後一天。
這裏美其名是多用途,其實只是二千多呎單位,這舊式的財利工廠大廈建於約六十年代,沒有升降機,只有五層高,跟其他工廈相同,空間設計都為適應工業發展而建,樓底高面積大,適合用戶自行改裝。除了藝術單位,食品公司、印刷公司都一同共生這租金低廉的大廈內。Hidden agenda和其他租客的迫遷都是短時間的決定,事緣政府推出活化政策後,工廈成交量大增,大廈重建價值和可能性大大提升,首月成交已增長達37%。到現時為止,唯一成功受惠的只有恆基地產在九龍灣的項目。財利工廠業主短期時間內,收到官方維修和清拆僭建通知,之後它就將大廈賣予大地產商。Hidden agenda結果收到律師信,通知一個月內要遷出。
Hidden agenda是政府政策下首個犠牲品,亦是規模最大的同類迫遷事件。用家都擔心這迫遷只是冰山一角,陸陸續續都會影響同區其他文化單位,這股風潮亦會蔓延到九龍灣和牛龍角等工厰。
圖為工廈樓梯間佈滿讚美民主和社會主義的塗鴉
破壞本地文化(社)區
Hidden agenda,成立只有近二年,在獨立樂隊群體中,頗有名氣,不單本地,大陸、瑞典和法國樂隊都曾在這裏表演,連法國領事館都認可他們為正式藝術表演場地,每月都寄給他們文藝的資料。他們成功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座落在官塘工廠區。官塘工廠區已經不同於80年代的定義,現在已經轉型為文化(工業)社區。根據官塘藝術工作者阿禮的講法,他在十年前已進入官塘,當時租金低廉,那時正值香港回歸後,經濟不振,他們藝術工作首先進駐工廈,讓社會大眾漸漸接受工廈作為消費和文化生產的地方。當他們「活化」工廈成功後,政府就「打完齋唔要和尚」,以由上而下的「活化」剝奪他們僅有的生產空間。另一位用家代表年華則強調,官塘不同文化單位的有機合作,創作不止侷限於自己的空間,她常常到不同樂隊在官塘的排練室交流和合作。現時,在香港,可以滿足以下條件,包括︰交通方便,容易改裝、租金便宜和靠近文藝社區的地方,除了工廈之外,高地價政策下已找不到其他的地方。
圖為當日音樂會的盛況
唇亡齒寒,Hidden agenda 的死亡,不單見証政府對文化產業的涼薄,也讓其他處於工廈的文藝工作者團結起來。來自火炭和葵涌的代表,他們都表示文化產業對租金非常敏感,很多從業員都是身兼二職,才可維持工作室的租金,加租一千至二千元已經「非常致命」。政府介入不但引起加租,火炭代表更擔心,現時約二、三百位視覺藝術工作者,更面對重建被迫遷的壓力,而被迫遷的藝術家亦會大大增加空間需求,令租金增幅更大。
最後,引用梁寶當日發言︰「我們有創作自由,但無空間」,文化詮釋也是空間的戰爭。政府借「活化」之名,其實將工廈私有化,如同領滙般,拆散原有生態,再將其交予大財團,文化只淪為財團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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