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這是哥迪奧拿(Pep Guardiola)最喜愛的日子。
「Valetina在(2008年)這天出世,這也是我們在擊敗赫德士菲後捧盃的日子,」這是哥迪奧拿兩個最自豪的時刻。
哥迪奧拿在家人的支持下,與一群曼城球員舉辦奪冠派對盡興。哥迪奧拿的摯愛:Valentina也在球場之中,這是她的10歲生日,而哥迪奧拿也記著10年前那個改變生命的時刻。
原文作者:Sam Lee 譯:雯B
原文標題:How Barcelona B shaped Pep Guardiola
文章出處:Goal
「在Valenita出生的當天,(前巴塞隆拿主席)拿樸迪(Joan Laporta)與一眾朋友來到醫院探望我,並直接告訴我:『你會成為下一個巴塞隆拿一隊教練。』」這位本土主帥,一直在球隊的B隊執教。在數月前,拿樸達已經找來哥迪奧拿商討這事情。
「你不夠膽這樣做的,」這位巴塞隆拿前隊長告訴主席,而主席也認真答覆前隊長,「如你夠膽做,我就會讓你做。」
哥迪奧拿的助手托倫(Domenec Torrent)認為哥迪奧拿在B隊的生涯對他十分重要,「對他而言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艱難的時代。他第一年成為球隊的主帥,他需要不斷在比賽中學習。西班牙低組別聯賽也不易應付,那裡有很多富有經驗的球員,B隊球員也很年輕,但他們就是一塊塊海綿,吸收得很快。」
這位跟隨了哥迪奧拿十年的助教,在18年6月成為美職球隊紐約城的領隊。他指球員在學習到哥帥的概念後很快上手,「在下半季,球隊不斷勝出,比上半季表現好太多。學習足球的方法就是不斷比賽,而B隊生涯就像是哥迪奧拿考取博士學位一樣。」
哥迪奧拿也認同:「當然,當然,那時候的經驗對我很有用,因為當時一周一賽,我有時間去分析自己的戰術,不會成為眾人焦點,也不為媒體注目。他真的說得很對,這是一個很好的學習地方,因為我真的是個新手!他(托倫)幫助了我很多,因為他在這個聯賽打滾很久很久,他知道球場的狀況—有時並不那麼像樣,西班牙的第四級聯賽應該與英乙或全國聯賽差不多。」
哥迪奧拿在退役6年後,就回到巴塞隆拿B隊執教,當時B隊就在第四級聯賽作賽,「當哥帥到達這裡時,我已經在這裡踢了2年,準備好離隊,但他選擇要我留下,並花了很長時間去說服我留下。」當時巴塞隆拿B隊隊長華倫迪(Marc Valiente)被哥帥執意挽留,「我記得他說最多的話就是球隊剛剛降班,一定要成功升班,因為巴塞隆拿不是屬於第四級聯賽。」
哥迪奧拿希望球員要做得更好,並提升了球員水平。他也找來了托倫和另一拍檔比蘭查特(Carles Planchart),分析對手的踢法。這是對於球隊來說是嶄新的概念,目前效力愛斯賓奴中場域陀山齊士(Victor Sanchez)認為哥帥對球隊作用非常顯著,「我們沒有很多時間去了解對手,但我們總會知道如何擊敗對手。他經常展示我們踢得差的片段,展示我們為什麼打破不了困局,因為我們進攻,後防組織都做得不好,然後我們只是為了擊敗對手——忘了些什麼。」
西班牙的第四級聯賽會分成為18區,比賽形式十分複雜。哥迪奧拿志不在此。在B隊開季之前,他們自行分析對手,這是他們對手Premia的一場季前熱身賽。
他保持低調,更集中在分析比賽之上,平常一場B隊比賽只有400至500人入場,但在這場哥迪奧拿地標戰,卻有2000人入場看比賽。這2000人之中,有哥帥的父親Valenti、母親Cristina、姐妹Maria與兄弟Marius;一堆朋友,包括卡列斯布斯基斯(Carles Busquets)——布斯基斯的父親,前巴塞隆拿門將,以及一眾同事,如主席拿樸達和碧格列斯坦(Txiki Begiristain)。而後備席上,就是哥帥一直以來的左右手維蘭路華(Tito Vilanova)。
雖然球賽以0:0作結,但作為哥帥「首戰」,效果甚彰。他對球隊的影響深遠,而且之前的觀賽經驗很有成效。B隊大多都是年輕球員,隊長華倫迪指這是「巴塞隆拿的基因」:球隊需要不斷保持控球,而這位前巴塞隊長也好好保存了這份傳統。
「我一下子已經預見他對我們的踢法暸如指掌,」當時任教Premia的主帥Quim Ayats向El Periodico 記者 Marcos Lopez說道。「我跟己隊門將說,『加速!加速!要加快節奏!』」
這支巴塞B隊由多名小將組成,而且蘊藏「巴塞DNA」——自小以來已經植入骨髓的傳控足球,省卻了哥迪奧拿對訓練細節的一點心思。
「某程度上,我們有很大的改變,」隊長華倫迪說,「他會暫停訓練去講解一些錯處,大部分都是發生在後防球員與球隊重心(原文為pivote,負責調度攻守)。他喜愛將皮球在後防組織起來,也喜愛在對方不斷壓迫時找出對策,而我們也在訓練中取得成果。」
而作為B隊的老大哥,以25歲之齡為球隊上陣比賽的迪加度(Dimas Delgado)也補充指,「他有能力使球隊在後場組織上前場,在合適的位置拿球進攻、獲得合適的身體方向(Body Shape),以及突破對方防線。他想要球員充分利用球場上的空位,也想我們用簡單的One Touch,提高球隊的進攻速度。」開季首戰0:0,沒有影響到球隊的發展,B隊接下來10場贏了7場、射入21球,但哥迪奧拿依然不太滿意。
「在初期的確出現不少問題,」哥迪奧拿說,「在周日聯賽落敗後之後,我周一回到球場,我在想這樣沒法比賽。到了周二,我就想這樣太困難了,要變一下比賽的方法。」但明顯的,他的懷疑很快被抹除。
「當我周三去到訓練場時,我也在想,『有些東西是我信守的一套』,這個新方法是違背了我一直以來的理念,球員也沒有說服我,結果我也沒有改變。」這是哥迪奧拿堅持自己理念的開始。
日後哥迪奧拿成為巴塞隆拿一隊主帥時,他的許多想法均植根於球員時期為巴塞作戰、乃至身為隊長的經驗,後來他一一把這些經驗轉移至自己任教的球隊之上,而任教巴塞B隊是哥迪奧拿人生首次「帶領」一支真正足球隊。
「當你於一眾球員面前說話,不論他們是14歲、18歲,來自巴塞隆拿或者其他球隊,都是一樣的,因為你是對著人來說話;這是我第一次對住20個人去分享自己的想法,在教練會與我下指令後,終於到我下指令,這是一次新的經驗。」
告魯夫也證明「尊重」是球隊重要的一環。
「他有看過我領軍的比賽,」哥迪奧拿訴說著對告魯夫的印象,「那個球季也經常與他見面,在家與他談過電話,很多時都在一起。我們談起我的困惑、更衣室內的關係,要如何應變,還有很多事情,我都主動找他分享。」
哥迪奧拿與告魯夫的足球風格十分相近,特別是基於比賽的最原始概念,他的建議可以在訓練中實行與改變,而當事情變成一個「日常事項」時,告魯夫的建議變得更重要,「他助我成為一個領隊」哥帥說,「作為一個擁有相近哲學的領隊,我們一拍即合。更重要的是,那些面對傳媒的方法,例如面對一個很出名的球員,或者一個被場外事分心的球員,我都學到很多。」
華倫迪也解釋著告魯夫對哥迪奧拿的影響有多大,「哥迪奧拿對很多事情都有清楚的了解,他不會讓人做出越界的事。他也是賞罰分明的人,你需要去接受他的規則或者罰則,但我覺得這很公平,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每個人都知道要如何跟隨哥迪奧拿的那一套。」球員會因遲到、被罰離場、晚過11點睡覺,或者哥帥覺得他們在訓練中不認真而被罰款。
迪加度補充道,「很明顯地,哥帥擁有自己的性格,這是他特別的地方,他有些地方覺得我們應該要做到,因此用一些強硬手段,而不是個人化的手法,但不是那種會發脾氣的人,我記得他很冷靜,很有耐性,因為他知道某些事情需要時間,而球員也會一步步去改變。」一眾年輕球員也做得十分好,那些青年球員,像布斯基斯(Sergio Busquets)與柏度洛迪古斯(Pedro)在比賽場上與那些當打球員飛沙劈石地奮戰。在10月31至12月初,球隊7場取得3場勝利後,球隊終於上軌道。
「起初是十分困難,後來我們打得愈來愈好,能組織攻勢,也能製造壓迫。」哥帥憶起。
迪加度也記起當時的歷練:「我覺得那時最重要的比賽是,我們作客那些同樣來自加泰羅尼亞的球隊,他們要為升班奮戰。我們作為年輕球員,當我們要面對那些老波骨『出十成力』時,都是場硬仗,但我們不會因此而改變踢法。」「這是我們的踢法,我們的哲學,這不是因為對上不同的球隊,在不同的球場,人造草與真草,我們都是用同一種方法去備戰,主場作客也一樣,這成就了我們另一種重要的身份認同。」
域陀山齊士也有類似的補充,「他在來到巴塞隆拿B隊有很大的改變,我個人覺得他改變了我們很多,他讓我們更了解比賽,這是一個重要的改變。」在季初,哥迪奧拿答應會在球隊取得3連勝時,請他們吃午餐,結果,他請了6頓,巴塞B隊在接下來的22場比賽贏了16場,也為球隊帶來了在第四級比賽加泰羅尼亞區的第四名,也進入了季後賽。作客加拿利島,對上Castillo CF.的比賽雖然以0:0和局作為開端,第二回合B隊以6:0大勝對手;之後面對來自阿拉干地區的Brabastro,他們也為了重返西乙B而努力;球員也為了取得哥帥的「免費午餐」繼續奮鬥。
最後,巴塞隆拿B隊全季主場不敗,21場贏得19場,而哥迪奧拿的前途問題,也在季後獲得解決。
又記起,球隊的財務祕書Enrique Pimpinela有一次在開季前告訴告魯夫的按摩師Jaume Langa:「拿!我話你知,哥迪奧拿一定做到巴塞隆拿主帥。」
而雷烏斯教練卡迪爾(Ramon Caldere),這位前巴塞中場,與1986年世界盃西班牙代表隊,也對傳媒表示,哥迪奧拿或會成為「西班牙最出色的教練」。
而加泰羅尼亞資深記者Luis Martin也指告魯夫也向拿樸達推薦哥迪奧拿,他只是在場邊看著哥迪奧拿提場,並沒有留意過比賽上的一舉一動,他用了一個中午,就推舉了哥迪奧拿。
在一眾舊朋友之中,當時擔任足球總監的碧格列斯坦(Txiki Begirstain)對哥迪奧拿付出很大的支持,「我們能夠看見他的能力與努力。在B隊的一季,他已經證明自己有能力成為一隊主教練。這就是我們的選擇,在與列卡特(Frank Rijkaard)合作的最後一季球隊成績不理想,使我們招來了哥迪奧拿。 」
而時任主席拿樸達也補充了這個故事,「我身邊的每個人,好像告魯夫(Johan Cruyff)、碧格利斯坦,還有尤斯迪(Rafael Yuste)——作為總監並經常留意B隊的人,他們都告訴我哥迪奧拿已經準備好成為一隊的教練。我知道這是驚喜的一步,很多記者與支持也在想要找那些像摩連奴(Jose Mourinho)的教練,但我們正正就是這樣,也要為自己作出最好的決定,因此選擇面對壓力,而決定用上這位年輕教練。」
而拿樸達也記起自己如何與哥迪奧拿談判,「我經常與他慶祝這日——5月6日,這是哥迪奧拿女兒的生日,這也是我令他成為巴塞隆拿主帥的一日,在其實我在2月已經有類似的念頭?我們約了在午餐時見面,因為我想告訴列卡特那套戰術不理想下,我已經想讓他執教一隊,而列卡特也接受這個意見,他也想哥迪奧拿加入在球隊的教練陣容之中。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但他卻回覆說自己尚未有足夠勇氣接掌一隊。」
當然拿樸達也十分客氣,在哥迪奧拿說出這番話後,這位前主席也笑說:「他沒有,但我有!」
而哥迪奧拿也堅持自己他的回應很簡單,「很好,那麼我們會贏下所有冠軍!」這是很多人都喜歡許下承諾,但拿樸達做到他所說的,「在那時候,我知道他會十分努力,」哥迪奧拿笑著回應指自己做了教練,將會努力贏下所有比賽。
沒有人預計到巴塞當時的未來會是怎樣,但他們相信自己所做的每一步,而拿樸達在2月已經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相信這位37歲的新教練可以管理世上最強的一支球隊——當時他執教B隊一年都不夠。
不過,這很容易代入哥迪奧拿的想法。在沒有經驗下,當然成為一隊教練,可能是因為「親生仔」的緣故,但他那種自信,使他成就巴塞隆拿的偉業,建立拜仁慕尼黑與曼城的踢法。這套信念,是建立在B隊打下的基礎。
「當我為巴塞隆拿與拜仁慕尼黑工作時,或者就算在曼城,當每個人叫我「唔好咁」的時候,我會想,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哥迪奧拿永遠都會記任球隊的第一次,「因為當你無法做到你想要的事,你要相信自己終有一日可以做到,你要堅持、堅持再堅持,生活不只是幾多錢一茶匙,在面對挫折,不是要改變,而是改變,事實如此,也擺在眼前。」
「我差一秒就改變了自己的生命,但我感受到心底的熱血,我看到,也做到。」
哥迪奧拿夢想成真,戰術與球員也是自己一直期望著的,但對他而言,在巴塞隆拿B隊的年代,才是他最懷緬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