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聞一些團體有意在七月或十二月辦『香港社會論壇』,未知各位對此事怎個看法呢?在此先提出一些個人看法。
需要性問題:
本人認為是需要的,尤其經歷了數次七一,香港人實在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平台,就香港各方面政策問題作出批評與討論。尤其政府政策現在強調 “強政勱治” ,看領匯的急速上巿,教改的一浪接一浪,高等教育那欠缺配套的盲目擴張,醫療逐步巿場化,公營服務外判 (稍後是圖書館),莫不對香港民生帶來深遠影響。再看房委會火速宣傳的 “可加可減機制” ,將會把整個房屋政策背後的理念顛倒,對這些問題的討論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否則很快便會一如 “領匯” 的 “米已成炊” ,成了既成現實便難以挽回。
此外,雖然七一催生了公民黨,看其黨名字亦有建立香港公民社會的意味,但不能迴避的是公民黨的精英味道甚濃,兼且連番七一被塑造成 “中產” 示威亦讓基層團體不是味兒,說到底,這些基層才是數次七一最堅實參與者 (如糾察幾近全部來自他們,人數下降時便靠他們撐著) ,如何將社會內各種聲音更全面地帶進議會,或讓公民黨 (當然還有其他泛民政黨) 在提出政策時能有建基於民間討論與訴求的主張,都是香港現有政治生態下迫切需要的,亦將成為抗衡曾蔭權連任後 “強政勱治” (如無意外,正確名稱應是強政地劫貧濟富,看銷售稅、房屋政策…) 的重要社會資源。
優勢:
經歷了回歸和七一,港人公民意識是明顯增強,對很多社會議題能迅即成立相關關注組並作出回應,在在顯示港人從心態以至處理政治社會問題方法上的轉變,變得更積極、主動。另方面,香港政府在處理眾多政策實施時亦更著重以民意作為推行政策的後盾,雖然政府極懂得如何引導民間論述,但說到底引導的過程亦同時成了民間發出自己聲音的時機。
困難:
1. 香港民間各群體的互不信任。像民主黨跟普羅巿民越走越遠已成常識,即使朝氣勃勃的公民黨,招納幾位關注基層議題的學術人,給人印象亦是點綴成份多;另方面,一些基層團體作為邊緣群體,亦不願冒被 “騎劫” 之險而輕言埋堆,寧願力量小一點卻保持高度自主。要建立『香港社會論壇』,便 “必須” 讓各方身處平等的地位,這不單是作為內部心照不宣的平等,更是讓社會大眾清楚 “看見” 與 “感受到” 的平等。這便需要一些德高望重而又有承擔的發起人 (教本人想起的有早前帶來泛民連結的陳日君,或是一些獨立的學術人,像呂大樂、梁款、梁文道等) 。
2. 要辦『香港社會論壇』,便要有討論的基礎,若看世界社會論壇,可看到一個重要的貫連各議題的是反全球化,或精確一點是反新自由主義,即反對發達國及企業財團對全球資源的掠奪及為其服務的整套意識形態。沒有這些宏觀分析,整個論壇將成為無數社群團體的各自表述,早前世貿會議,各抗爭群體雖面對不同處境與難題,但他們看到導致其不堪處境的一大推手正是世貿,所以他們可以走在一起齊喊: “down, down, wto.” 。反觀香港,對社會議題的宏觀分析實在遠為不足*。
若要解決此問題,便要先將香港社會過往對社會問題與政策討論作系統處理,並進行深化討論,從而提出各種可行另類方案。畢竟,公民社會的意義是自我塑造合乎理想的生活方式,而不單是對現行體制的申訴。
技術性問題:
舉辦論壇的最理想時機會是七月,因為七一的象徵意義是香港公民社會的興起,論壇可視為港人追求真正屬於自己社會的精神延續。問題是時間極緊迫。若改在十二月,時間便相對充裕一點。
但歸根究底,是各群體是否逼切渴望,為香港政策及社會討論營造一片屬於所有港人的公共空間。
*順帶一提,看到 inmedia 不少就讀文化研究的正為一篇關乎性的文章引發連場關於 “相對性” 的 “激辯” ;可知,英國文化研究鼻祖 Stuart Hall的時間,更多是花在政策與政治的具體研究,從而將大量關於貧窮、犯罪、小數族群、社會秩序的官方論述進行顛覆,為弱勢、貧窮者取回應有尊嚴,本人剛完成的《齊來正視公屋政策》不過仿效其方法。唯望各位多花精力於實際問題,造福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