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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英語…… / 麥海珊

這陣子身在美國, 感覺時常好錯亂。在in-media讀了很多關於中大英語教學的文章,有感。讓我從身邊發生的「小事」 說起。

我正在做一個關於博客的小研究, 是一個由我自己提議的獨立課, 最初那個老師讀了我的建議稿, 很高興立刻答應收了我做獨立課。 後來我再做一個較詳細的研究大綱, 註明是寫香港博客。 我見到他面色一變, 沉默了一會, 眼睛轉了兩轉然後對我說:「我想我們要重新想想這個研究的重點...... 可不可以把香港的博客與美國的來比較? 」

我心一沉。

之後我平和的解說為什麼我覺得「 比較」 是有問題, 甚至是危險的。一,為什麼要比較 (若不一定要比較,及這個研究本身並不是從文化比較出發); 二, 於比較時為什麼要以英語為依歸、為本位。

美國真的很「國際化」嗎?

請讓我說另一個經歷。 今個學期我上一課名為「錄像藝術歷史」 (history of video art), 本來, 滿心歡喜的想可以看到不同地方的錄像作品, 誰料課程只是美國的錄像藝術。 我寫了一個電郵給那個老師,問為什麼不把課程名為美國錄像藝術歷史, 這樣比較清楚, 不必生誤會 (但後來我想只有我才會「誤會」,其他同學是不會的, 這個幾乎「不存在」和「不可能」 的誤會,正正點出了最底層的問題)。 她沒有回覆我的電郵, 只在下一課說了幾句話:「我先要說我是很美國中心的, 甚至是東岸中心的, 這是我的限制。」 因我們在西岸, 所以要政治正確起來, 連「東與西」 也要分開, 但那種回應與態度, 是辯護自己的不妥 (說成限制), 多於開放了解 (再命名課程或加入不同地方的錄像作品 )。

誰說美國很國際化? 他其實有很多「限制」, 有時 (當然不是絕對), 香港比美國更「國際化」 呢!

主體要清楚, 平等的基礎要堅持。

昨天想了很久在大學用英文、在香港用英文,究竟可以是怎樣的 (我不是中大人, 所以我沒有如一些朋友情緒上很激動, 我反而想起自己在浸大、 港大讀書時、 及後來在城大教書時、到現在身在美國的經歷, 我比較上是整體的看英語教學的問題) 。

用英文(不是說必然要用英文教書), 是要讓在香港工作/教書但不懂中文的朋友了解他/她身處的地方(香港) ,與其他或她/們自己的文化的不同(不會因同樣用英語就同), 使他/她們更了解香港, 讓「 國際」 更了解香港,這裡主體要清楚,我不是要建議「大香港」中心, 而是英語之重要和運用,在香港,在於可讓英語世界或其他地方不懂中文(而我們又不懂她/他們的語言)但懂英語的朋友與香港連繫, 而在同一基礎上香港也與她/他們接上。 絕對不是我們用英語, 就是與英美 (等於全世界) 接上, 而香港就自然「國際化」 了。

我想在這裡主體要清楚, 平等的連繫平台作為基礎要堅持。

我想我會用英語寫一份電腦出版平台歷史和香港博格的文章;我想我會繼續把一些不能被完全翻譯的電影/錄像在英語世界中播放;我想這種用英語的方法會是比較有意義的, 如果,英語和國際化不必被全完否定, 也不一定是個直接的等號。

誰是妳的觀眾?

請讓我再說一個故事。 我上學期拍了一個錄像作品, 用了很多字, 日記式的, 是中文, 是感受性的, 也比較哲學性。 有好幾個段落很難翻譯成英文 (於我來說, 不是越深越難譯, 而是於我感受最深入的於我思想最底層的, 最難譯),況且, 有些部份是半英半廣府話的港式口語,不可能被完整的譯成英語。 所以, 在那個作品之中, 翻譯之不可能, 就是作品本身。因這是一個自傳式紀錄片,談的也是關於我在美國的生活的感受和文化差異, 我覺得與形式內容都合。

我把這個作品給我的mentor看, 我說有些地方翻譯不了, 我還未說完, 她就插咀問:「 誰是妳的觀眾? 」

我心又一沉。 也呆住了, 因為故事裡的故事是, 我的mentor是亞洲人, 美藉日本人, 然後, 我突然醒覺, 我忘記了不是白皮膚的不等於他們不是美國人。

誰是妳的觀眾?

這也許是最中的不過的問題。

因為這牽涉到, 我們為什麼要做、 為誰而做、 和怎樣做。

其實, 這個問題是最應該問的, 也是最應該想清楚的 (誰是中大的觀眾? ),雖然這個老師問我的時候是如此不同於這個方向、 也如此涼薄、如此低劣、如此對我不尊重。

如果, 翻譯是對換率,而對換率牽涉價值;如果,那港幣與美元的掛勾1比7.78不能打掉, 那還可以從港幣「一元」 可以是一個怎樣的價值入手 -- 一元是一隻雞, 一元是廿個空汽水罐 (加用腳踏扁的勞力), 一元是711軟雪糕大減價, 一元可以用來墊檯腳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