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於埃及革命之際,中大左翼學會製作了一系列的展板,嘗試在主流媒體「民主vs獨裁」的框架之外,拉出「埃及革命作為對資本主義的反抗」的視野。展板上星期於中文大學文化廣場展出,現把展板內容上載。
近日,部分新聞媒體將埃及革命標籤為一場「Facebook革命」。網絡媒體固然對埃及革命有其重要性所在。然而,單靠Facebook或是Twitter,真的足以令埃及人民上街抗爭嗎?在將大部分功勞歸功於網絡媒體之時,我們又會否忽略了這場世紀革命背後的文化脈絡?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
網絡社交媒體的存在只是提供一個溝通的平台,其本身並無提供任何動機予人們參加任何——特別是一些高風險的——活動。試想想,當你知道最近有人因革命而身亡,而同時間你又在Facebook收到一個上街抗爭的邀請,你會否在有死亡威脅下冒險上街抗爭?對,你可能最終真的會選擇上街,但該決定顯然並非只因為Facebook的邀請,而是因為此邀請令你回想起平日自己或身邊人的貧窮境況,資本家的剝削,又或各種不公義的制度等等,從而令你最後踏出上街抗爭的一步。換言之,Facebook本身只是一個傳播資訊的工具,而非革命的本因,其本身並不能提供足夠的動機去引發示威,更遑論是革命。故此,我們無須過分高估Facebook對革命的影響力。目前我們極需認清的是革命的肇因及其訴求,而非被「哪個是促成革命的主要工具?」的問題模糊焦點。
一體兩面的網絡社交媒體
古曰:「水能覆舟,亦能載舟」。若整個革命的號召過程及行動策劃均是建基於網絡媒體之上,那麼政府要擊潰他們也非難比登天之事——只要控制互聯網的訊息發放甚或直接封閉便足夠了。事實上,於一月廿五日,埃及政府便相繼封鎖Twitter及Facebook,但埃及的革命不但無平息之勢,解放廣場的示威人數更不斷上升。反過來說,如果Facebook和Twitter對革命真是這麼重要,穆巴拉克又怎麼不繼續關閉互聯網?
在埃及人所寫的「How to protest intelligently」的小冊子中,更再三提醒市民要以印刷方式分發革命資訊,千萬別在社交媒體發放,以免被政府在互聯網截取相關資訊。可見,Facebook在是次革命中顯然僅僅扮演了一個傳播革命資訊的角色,而非組織革命本身。
網絡以外的資訊流通
穆巴拉克在位期間,埃及四成人民每日收入少於兩美金。在此背景下,不禁令人質疑普遍埃及人有否足夠設備以瀏覽網上資訊。再者,埃及的文盲率接近四成,除非Facebook有朗讀文章的新功能,又或大多埃及人只看影片而不看文字,否則Facebook在埃及革命一事上在有一定的局限。而且,部分透過網絡媒體取得資訊的人其實最終亦只是以一些如演講,在埃及盛行的茶館議政又或在工作期間與同事談天的方式來傳播革命資訊。故此在是次埃及革命而言,很大程度上網絡的資訊傳遞仍是要依靠於傳統的口述方式來將資訊進一步傳播至大眾耳中 。
最後再強調一次,網絡媒體的革命的影響固然存在。但我們絕不會像部分新聞媒體一樣,將網絡媒體的貢獻放在最高的位置。皆因真正的關鍵並不在於網絡媒體的影響,而是埃及人民為何會去抗爭。若非他們被一個專制不仁的政府長期打壓,剝奪他們應有的政治經濟權利,我相信沒有埃及人會願意冒生命危險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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