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媒體衝動搖主流媒體還是只在老調重彈?今日明報兩篇評述「巴士阿伯」的文章呈現兩種睇法。
欠缺「可能」的土炮網絡
朗天
【明報專訊】一件發生在巴士上的人際衝突,由於過程被旁觀者偷錄下來再放上網跟大眾分享,演變成一場以「再創作」方式湧現的集體調侃,被視為本地的網絡文化異象。有人甚至認為,此事已體現了非系統非中心化,「百花盛放」的本地創意爆破模式,你會信以為真嗎﹖
90年代中期網絡開始普及之際,關於網絡促進公共討論交流,預習民主參與,加強資訊滲透終會導致人類觀念不斷變革,諸如此類的論調曾經不絕於耳。十年下來,對賽博空間的樂觀主義逐漸變成一種迷思,事情當然比開始想像中複雜得多。
遠在香港興起網上獨立媒體和民間記者(他們的力量在去年世貿會議在港舉行期間得到公眾的關注)之先,民眾憑藉電腦和網絡技術,跟當權者(包括政府和大資本家)進行的政治經濟鬥爭早已烽火連天,數以萬計的電子論壇、直接向政府施壓的互動媒體……構成了一個聲稱能實踐「直接民主」的全球性資訊廣場,好些現實的群眾行動也被標誌為透過網絡動員起來的公民參與,一個新政治空間彷彿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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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化傳媒固有操作
我們在這個現象過程看到了什麼﹖高速商品化﹖固然。娛樂化﹖也不必大驚小怪,香港是一個動感娛樂之都嘛,你甚至可以從中直接體味那些地道幽默,令事件成為文化人類學和媒體生態學研究的上佳例子。這裏想強調的是,網絡對事件的態度和反應,並沒有和已高度市場化娛樂化的本地傳統媒體有多大的分別,相反,它為傳統媒體提供了一次炒作的機會,又一次真人秀轉播﹔電台邀請當事人現身說法,引發所謂大家爭相談論,但談論的層次則停留在道德判決,又或者視之為一種時尚,一宗流行事件,人人說你不說不知便out了的事件。
換言之,網絡並沒有批判和更新媒體,反而強化了傳媒的固有操作﹔「巴士大叔」事件不幸成為網絡促進深化政治討論和參與層面的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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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判官 判了什麼
網上有人花了點心思,挪用邱禮濤執
導黃秋生主演的《的士判官》海報,改為「巴士判官」。還未看過片段的人,在討論區上問這個是不是一齣電影,幾時上畫……昌問完JON後,倒想起一齣叫《無
名英雄》(Hero)的荷李活電影,講述一個生活一塌糊塗的潦倒失婚漢,在一宗飛機意外中,單人匹馬救出機上所有乘客。大批記者趕到現場,遠距離拍攝。現
場那飛機了火,燒得正烈,一名記者見有人抱傷者走出機艙,拍得一張背光的照片,人像因而成了黑影,無人能看清那位救人英雄的外貌。後來,傳媒瘋狂追查
這名英雄的真正身分。
這齣電影演繹的那個「英雄」,並非存心去做正義的事
﹔他救人,純粹在那麼一個場合,做他可做的事,就連一念之仁也稱不上。他對傳媒追訪不感興趣,沒有尋找門徑,向傳媒公布自己的身分,只想向前妻討些錢,以
應付日後的生活。那麼,這宗事件的「無名英雄」又如何看待這次事件呢﹖
今次訪問包含突發和人物專訪成分,昌希望梳理資料後,有助大家認清這個「判官」的真實面貌。歡迎JON走進傳媒世界成為玩者。
日程﹕26/5/2006,周五晚上訪談觸礁
這欄碰上個炙手可熱的傳媒熱點。報道正式公開(26/5)的那個下午,昌開始參與一個不超過12小時的Mission
Impossible﹕在街上匆匆記錄所需號碼,在旁邊寫上JON。誰是JON﹖再度成功接線後,他擺出一個與傳媒合作的姿態,問昌「你是誰﹖我忘了。東
周﹖壹周﹖」就是沒有問昌早前多番強調的「星期日明報」。看來他忙得還未有時間記起,他們首次接通後,昌跟他說的一段話。昌享用過他拍過阿伯的手機提供的
留言服務共4次,大致是那種萬念俱灰式、欠債人士央求延長清款期限的口。JON,今晚你要應付大眾傳媒懇切的禱告,定比上帝更忙。
[...從略]
「我覺得網路世界比較真實」
JON
能一下子應付這麼多傳媒追訪,確是不簡單。聽說他已跟某周刊簽了合約,請他給周刊獨家資料,某報甚至發出「巴士阿伯續集」信息來娛樂大眾,吸引大家追讀報
道,比起網上流傳的過目即忘,添了一重意思﹕「我覺得網路世界比較真實。討論區的參與者都說些發自真心的話,可是一到報章,就好像……」他就在短短12小
時內有了這樣的體會﹕「我認為報章報道的,比網上更有公信力,也有教育社會的功能。」教化功能嗎﹖這位同學想法真的愈來愈吸引昌。
當今報章傳媒的威力,確是遠不及網絡流傳之快、之廣﹔至截稿為止,紐約時報、CBS
NEWS、英國衛報和維基百科網,都已有了關於JON短片的報道和淺析。JON居於外國的朋友,也有看這段短片,「我們就因為網絡而建立了深厚的感
情……」。他覺得網絡世界能維繫現實世界的人倫關係,而現實世界,則滿佈障礙﹕「至於在巴士這個狹窄的環境裏,人觀察人,繼而判斷對方性格的,實在太急太
快,也不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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