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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更遠的路

[請把這看成一個港大同學經歷退聯後的感言。]
//港大退聯至今,先後四個院校學生會舉辦退聯公投。其中除嶺大外,其餘三間院校學生會(理大、浸大及港大)均通過退出學聯議案。//

退聯浪潮中,打得最響的概念為院校自主,命運自決。兩句口號,暗示院校只有與學聯割裂才能實現自主。針對這點,雖然並非城大同學,但請容許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幾句話。

學生會運作涉及眾多範疇,外務只為其中一環。何以雖然事務眾多,年復一年的幹事依然堅持把社會事務寫進自己的工作計劃、為看似離學生很遠的議題一路付出?我相信,這是因為作為學生的我們,堅信自己有改變社會、對抗不公的責任。讀聖賢書,所謂何事?莘莘學子有知識作護蔭,理應是其是、非其非,運用一己所學回饋社會。

2013年4月,猶記得剛上任港大學生會外務秘書時,港大學生會一片狼籍。內務固然糾纏不清,外務更因上屆幹事處理不當萎靡不振;我和Alex是在這種情況下和莊友一起接手港大學生會的。略盡綿力,協助港大學生會回到正軌只是第一步;有很多事情,其實我做得並不夠。14年港大學生會由弘曦交到凌濤手上,縱然人手短缺,但幹事仍竭力對抗不義。13年至今不過兩年,香港面目全非。若兩年前說上莊擔任學生會幹事需要勇氣,現在尤甚。在這種大時代中,要抵抗強權,猶如螳臂當車。要在時代洪流中守住學界的一片天,自然不能單靠院校各自為政。 去年時值多事之秋,荒謬事每天也出現。群魔亂舞、荒謬當道之時,要挑起為公理作前驅的擔子,倚靠的不是單一學生會,而是依靠院校間緊密合作。

由學界商討日到去年的佔領,我看到的是院校學生會間互相守望、互相補足。當大家都聚焦在秘書長和副秘書長如何應付傳媒對答的時候,也別忘記,他們只是幫忙將在背後默默努力的常委、學生會幹事和院校同學的工作,以最快捷的方式帶到鎂光燈下。去年七一留守遮打道,院校同學在學聯通宵達旦預備;事情之繁複讓人腦袋冒煙。可是我更記得的是眾多同學圍在一起傾吐內心擔憂。對於以抗命對抗不義,同學面對的恐懼和未知其實足以壓垮任何人。七一當晚,經歷一日奔波,眾人疲累不堪,但同學依舊緊守崗位。當警察封鎖線拉起、人聲沸騰、十萬個狀況同時湧現的時候,我不安卻不孤單。 當晚幫忙打點物資的我沒有坐下,沒有經歷到天光等被抬離現場,但我知道,坐在馬路上的同學和我一樣,有著同一個目標。

一直到去年罷課前,我想同學和我一樣,沒有預料到學生的參與原來可以走得這麼遠。罷課前的準備一樣是忙得人仰馬翻,除了幹事會的同學外、普通同學也投入了這費時而事務繁多的罷課工作。我想我們都有過疑惑,罷課後呢?然後呢?然後926晚上,我們衝進了公民廣場。接下來便不必多說了。

大概是928下午吧,我們惶惶的守在命運自主台,氣氛凝重。穿著雨衣頸上圍了毛巾頭上戴著眼罩,我和Eason還有幾個願意一起守台的同學看著不同人奔走穿梭。好多院校的外務幹事經過,依稀記得有看過Yvonne和Victor,應該還有其他人,不過情況緊急,再沒有多留神誰經過。可我最記得的是Ivan眼眶通紅的來了又走。其實不少參與罷課的學生會幹事也在遮打道坐了下來。坐了下來的代價,自然是日後更容易因為抗命被逮捕。情況所逼,暫且撤退至較安全位置,自然是為了萬一警方進行大規模拘捕,現場依然有同學留下來陪著留守的大家。那個下午Ivan紅著眼眶說抱歉,他要離開了。我理解他想和同伴共同進退的心情。共同為理想奮鬥、經歷過難關的同伴,無論如何,還是想要和戰友進退,互相守望。

說了一堆,其實我想說的是,學生運動靠的不僅是一個組織。學生運動靠的更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孤島,由不信任煉成。只有信任你的同伴,才能走更遠更多的路。 學聯不是一個個體;學聯是由院校學生會緊緊相扣而組成的。只有院校成員間互相信任,學聯才有走下去的可能。

學聯的存在,是基於院校自主;院校沒有自主,學聯也將不存在。所以同學,當你在退聯公投中投下贊成退出票的時候,請別以為你僅是對學聯表達不信任,其實,你更是表達了對其他院校的不信任。很多同學以為退聯不過是脫離了一個集合了眾院校學生會的團體。但事實是,學聯的可貴之處,並不止於院校團結令聲勢浩大。學聯體現的,是大家互相守望、相信彼此,共同為理念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