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張國棟
近日流傳有一股力量要求整頓《時代論壇》,驟然間,網上有些人出來爭相要指摘《時代論壇》的不是,亦開始有人說出現了白色恐怖。作為頗緊貼事情發展的
我,對此事有一定想法,所以撰寫此文作一些疏理和分析,尤其針對一些流行但卻是錯謬的意見。人的心理有時是很奇怪的,總要自己支持的聲音得到別人認同或承
認有少許道理,方肯罷休,但做得不好的地方卻總不願面對,甚至推出各式各樣的理由來解脫。當涉事者各自有對和錯的地方時,人們便只會一股腦兒的指出別人錯
的地方,不承認別人說對了的地方,結果便是無日無之的爭擾,漸演變為意氣之爭。拙文的目的是盡最大努力將各道理陳明,駁倒歪理,讓被歪理所屈者消消氣,也
將的確值得注意的問題揭示出來,我所指的歪理,存在於很多人的言論裡,或沒有表態的人的行為表現裡,所以我不是特別在偏幫任何一方,相反,我擔心一次過得
罪很多人呢。無論怎樣,即或如此,人總有自己的觀點,讀者或會覺得不全面,但這仍是值得一看的,畢竟,我們中間沒有人肯這樣細心地寫一篇萬言書,把問題重
整和分析,相信拙文總能給讀者一些整體地認識此事的門徑,只要讀者謹記筆者也有自身觀點的限制就是了。
簡單來說,事情的始末是:
一、前觀塘宣道會黃國堯牧師在本年二月左右公開了他被勸退的事,並且指這是因為觀塘宣道會的容不下他曾在明報發表文章責備明光社。
二、《時代論壇》在第九六八期(二○○六年三月十九日)刊登了黃牧師的訪問,內容主要是覆述黃牧師的話,但編者所用的題目是有判斷性的:〈因公開批評教會界反同言論被勸退 黃國堯:教會要有敢於批判的聲音〉。
三、觀塘宣道會及宣道會區聯會分別發表聲明,說黃國堯被勸退一事,與黃對同性戀及反性傾向歧視立法的立場無關,並且對《時代論壇》未經查詢他們就單方面判斷事情為因公開批評教會而被勸退,感到遺憾。
四、在接著一期,《時代論壇》刊登了署名「銀狐」的文章,指宣道會及明光社猶如殺害耶穌的猶太人和羅馬官兵,同期又有一篇署名「一信徒」的文章,稱讚《時代論壇》有勇氣報道此事。
五、碰巧在同一時間,另一邊廂王永信牧師與影音使團合作,發起了《斷背山》預警大會。影音使團更為此事做了一個網站,搜集大量文章批評《斷背山》
六、文章中有一些是抨擊那些沒有鮮明地反對此電影的基督徒,包括《時代論壇》社長李錦洪。此觀點主要由吳宗文牧師的訪問和署名「影音使團」的文章所提出的。
七、胡志偉牧師撰寫了〈再思《斷背山》引發的討論〉一文回應某些對《時代論壇》的指控,刊登於教會更新運動網站和《時代論壇》。
八、張小鳴撰寫了〈憐恤人的人有禍了?——對信仰群體的白色恐怖說『不』〉一文回應某些對《時代論壇》的指控,刊登於《時代論壇》網站。
九、《時代論壇》對刊登黃國堯的訪問一事上,仍不作任何回應。黃國堯在四月四日於其他網站發表文章,指宣道會無情無理。
一、未經求證就不得張揚?
首先,《時代論壇》在訪問黃國堯牧師一事上,在題目寫了〈因公開批評教會界反同言論被勸退 黃國堯:教會要有敢於批判的聲音〉,但原來是未曾嘗試向
宣道會查詢,不管事實是否如此,即使這只是一句裡的用詞不當,實有違傳媒事事求證專業操守。假若《時代論壇》有苦衷,仍須留意解釋的責任在他們一方,沉默
恐怕不是恰當的處理手法。
同理,銀狐一文把宣道會因黃牧在反性傾向歧視立法(反SODO)事上的表現而要他離開視為事實,然後指摘宣道會和反SODO機構所作所為猶如羅馬人
借刀殺害耶穌,也是未曾向有關方面求證。不管文章刊登後他有多努力去求證,原文裡有失言就是有失言,又由於是一個很嚴重和嚴肅的指控,如果有人認那是誹
謗,也不為過。
但要留意,我不是說因此《時代論壇》不得刊登那訪問,或銀狐不應該寫那任何文章,以致事件不能得到更多曝光,也不是說單看表面證據是完全不會令人有
此想法,用法律和知識論的講法,他們可以認為表面證供成立(prima facie
case),並且告訴別人這個想法。我亦認為人們有知情權。只是,根據這想法所採取的行動和責難,是要與證據力度成比例的。這點不難明白,社會裡的傳媒和
評論員的文責都是這個意思。但有網上勢兇夾惡的人刁難批評者說:如果宣道會拒絕回應,難道我們就不能刊登任何文章?這根本就是說了別的東西,
missing the point。
二、宣道會與黃國堯牧師,孰是孰非?
至於宣道會與黃牧的糾紛,當宣道會那方只願意很簡單地交代,而黃牧公開過的訪問亦不算很詳盡,以現今所得的資料,作為不知內情的我們,即使如何努力
地理性衡量證據,仍會是無法得出決定性結論的。為著一些絑絲馬跡就大興問罪之師,是出師無名的。即使有朋友在黃牧師那裡拿得一手或二手的資料,即使黃牧師
現在透露更多他那方的故事細節,但由於他們沒有或無法向宣道會取得一手或二手資料,仍不能作出最終判定。
有些人或會以為,一個聯會與一位教牧有意見分歧,錯的應該就是教牧,畢竟人家整個聯會有那麼多執委同工,他們年資又高,又有誠信,錯的機會自然少。
因此,人們偏向覺得黃牧錯,甚至有網上留言說要「聲討」黃牧!然而,有多少時候,大公司裡的決定,如職場欺壓或剝削或性別歧視,是人們有意識地做出來?商
業倫理個案裡,很多行政人員做決策時的心理都傾向覺得自己很正義和善良的,但結果他們的行為是一般人或法律所不能接受的。人善意地和自覺正義地做決定,但
那決定卻是錯的,或不自覺地掩飾了一些心底裡的有意無意的動機,是普遍的,管理學和心理學向來都有人探討這個人類的奇怪特徵。所以,即使單憑這論點和一些
表面證據,外人很難判定宣道會必然是對。
然而,也有可能是宣道會有一些與反SODO和同性戀無關的理由而要求黃牧離開,那是最重要的理由,而宣道會方面覺得那些理由不便公開,甚至是為了黃
牧的好處而不公開,碰巧時間上是正值反SODO爭拗,而黃牧師本人亦相信被勸退的表面理由背後是有一些與SODO相關的考慮,所以給人誤以為是相關的。由
於現時無法排除這可能性,外人很難判定黃牧必然是對。
其實,對於不知情者來說,這局面只是一場信任賭博,雙方說了一些話,各人就按片面理由傾向相信。而這場信任賭博,牽連到反SODO一事,結果,信任
誰,很大程度就端在乎人們平日對去年反SODO陣營的喜愛(或討厭)程度,和他們心目中反SODO陣營這兩年的表現有多理性(或野蠻)。因此,信任了一方
的人士跟信任了別方的人士就著片面的資料辯論,意義不大。若沒有一個類似法院的審議證據機制和認真程度的對談,若不跟當事人對質,不詳細訪問涉事教會裡的
會友,我們根本沒有理由篤信某方。這不是挑戰宣道會或黃牧師誠信的問題,而是承認人就是如此容易有盲點。這也不是說我們不能傾向相信某方,只是我們不宜誤
以為自己有很充足的證據,足以用來說服別人,然後指罵別人非理性和蒙蔽了。
至於外人有沒有權要求宣道會作出進一步交代,在道理上是沒有的。此事可視作僱傭糾紛,僱主是有權解僱對方的,關鍵在有沒有不合理解僱。一般情況下,
即使傭員認為是不合理解僱,僱主仍是毋須向公眾解釋的。除非,黃牧在法庭控告宣道會違反合約,或基督教內有更高組織作公審。在人情方面,大家都活在這個小
小的香港基督教(福音派)群體,如果有很多別處的信徒和教牧都關心此事,甚至成為了敏感話題,又,連被勸退的黃牧師也搞不清他做錯了甚麼,我個人覺得宣道
會清楚說出來會比較好。此刻,堅持自己有保持緘默的權利,似乎不太相宜。如果宣道會認為他們不公開進一步內情都只是為了黃牧師的好處,恐怕不必,不如說出
來好了。
順帶一提,雖然這兩年來某些教會裡的重要話題是先由網友在《時代論壇》網站提出的,但是那裡無止境的謾罵和某些人表現極霸道,卻又很容易令人誤會了
真正寫文章談不同立場的人士把立場不同的人視為仇人,引致不必要的猜忌。另外,我們亦不能排除有些不知名人士是教外人士故意來挑動爭端的。愚見認為有心人
不宜在那裡說太多,也不宜把那些意見的比例視作信徒大眾的意見比例。認認真真寫一篇文章投稿來表達意見和接受回應好了。
三、「斷背預警」反思大會
上述兩事只是在時間上碰巧與影音使團主辦、回應電影《斷背山》的「斷背預警」基督教反思大會相近,事實並無關係,這是我們要認清的。
在該大會及相關活動裡,王永信牧者有一席話:安靜沉默有時也是一種罪行。「英國思想家白艾蒙(Edmand
Burke)曾說過,『邪惡勝利全賴好人袖手旁觀』。基督徒在看到情況在水深火熱之時,仍然保持沉默,那就是一種罪行。」因此,王牧師認為基督徒需要更多
公開發言,讓公眾知道基督信仰的立場,及有關課題裡中是非對錯。
吳宗文牧師的訪問有一部分是針對《時代論壇》的,他談及李錦洪社長寫的一篇名為〈李安與斷背山〉的文章時說:
「奇怪的是教外的影評比教內的更客觀真實,這些所謂基督教報刊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其實《明報》、《蘋果日報》、《亞洲週刊》、電台及《信報》等多
個專欄作家和評論員,均明言自己對同性戀並無歧視,但他們仍都說電影沉悶,情慾鏡頭令人作嘔,希望電影快點完結。媒體曾吹噓說電影票房好。但其實香港到現
在才收六百萬,不算是高。李安能取得最佳導演獎,若因為電影拍攝造詣高是可以接納的;但又有評論指他利用西方性別政治這個敏感題材,讓他擠身得獎。若這評
論屬實,那麼我們華人基督徒便不需要因為他是華裔而感到高興,因為這不是爭取獎項的應有手段。今屆奧斯卡在輿論之壓力下,仍沒有將最佳電影頒予這部電影,
表示他們良知未泯,仍有客觀中肯的評價。而國內禁演這部電影,也是正確的做法。……我個人與該報刊多位編輯和作者均屬友好,但也禁不住要說一個教牧界流行
的笑話,有人說心臟虛弱和血壓偏高者,不宜閱讀《時代論壇》。也許該報刊的董事會該開開會檢討自己的定位和取向,以便教會能重新思想與這報刊之關係。聽說
類似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社會文化戰線上,掛得上基督教名號,在回應這些問題時便應有相符的立場。在有著不同文化價值的社會中,不錯我們應當與人
和諧共處,但這不等同取消個人看法。無獨持的堅持,多元性便不存在。」
這兩段話頗具震撼力和威脅性,因為它們要求所有信徒必須表態,並且可以選擇的表態的立場中,幾乎只有兩位牧師心目中認為是對的立場,否則,那些信徒就全都是犯了罪,又如果有談論文化的人士或機構不鮮明地採納他們的立場,那些人士或機構與教會的關係就要備受質疑。
聞說有人撰文指這個逼令信徒歸邊或打壓信徒中立場不完全相同的人士的印象,只是影音使團惡名遠播的宣傳技倆搞出來的可恥的「好事」,很多受訪牧者長
輩沒有那個意思。又有人說,影音使團是故意針對常常容許批評使團的文章刊登的《時代論壇》。這些,我無暇查證,由別人去談好了。若各位名牧發覺自己的言論
並非如節錄出來的那麼激烈,日後請考慮找一些真正有新聞專業的媒體發表意見,並且不宜以訪問形式表達。
我只想提出兩個問題。
一、請問吳牧師,香港人不如美國人那麼喜歡《斷背山》,這就可以推論《斷背山》在美國或西方社會如此受歡迎只不過是因為同性戀在西方社會是很容易炒
作的題材?這推論很薄弱,說不定只是一廂情願想當然。另外,何謂客觀有良知的影評?如果所謂客觀和有良知的影評,都是認為該片不好的,都是認為李安利用西
方性別政治這個敏感題材擠身得獎,所謂不客觀泯滅良知的影評,都是認為該片好的,這論調基本上是循環論證。貌似有很多專業證據,實際上只是一己獨斷之言。
(有關上述吳牧言論的下半部,請看第四節。)
二、要表達甚麼立場?要以甚麼方式表達那立場?讓我們先想一想另一立場。傳福音要表達的有基要的福音信息,但是,我們應該在每枝燈柱貼上「耶穌愛
你」、「當悔改認識耶穌」、還是每年開辦全港大型佈道會、抑或所謂友誼佈道、或北美式那種隨街碰著一個陌生人就要跟他談四律?如果連簡單的福音的表達我們
都認為有很多不同合法方式,端在乎情況而定,那麼我們表達複雜的(甚至可能是多元的)基督教對社會的期望或道德理想時,為甚麼一定要採用某個方式、某種論
調、某種語氣?
基督教對婚姻有一定的觀念,容不下婚外情,基督教也不贊成謀殺。那麼,教會應該促請政府把婚外情刑事化,禁映所有有謀殺情節的電影,以便杜絕人們受
不良思想影響嗎?我們可以大聲疾呼:「看哪,『邪惡勝利全賴好人袖手旁觀』,基督徒在看到社會婚姻情況和人身安全在水深火熱之時,仍然保持沉默,那是一種
罪行!請你跟我一同促請政府把婚外情刑事化,禁映所有有謀殺情節的電影」嗎?若您認為不可以,您會認同,這類呼籲是過份概括和空洞的,沒有指出為何我們要
採取那具體行動而非別的行動。誠然,王牧師年少時不鼓勵教會參與社會事務,今天怎能保證他所推許的立場和表達方式就是最適切的參與方式?願意回應的心是值
得欣賞的,但切忌有勇無謀,並因此抨擊別人不作相同的事。
四、一篇不知執筆者誰屬的劣文
在影音使團有關《斷背山》的網頁內,有一篇署名影音使團但不知執筆者誰屬的文章,名為〈《斷背山》上的羊與狼〉,開宗明義就是挑著李錦洪那篇〈李安
與《斷背山》〉寫的。影音使團安排那麼多文章連番批評同一篇文章,究竟會否有過份讀入?短短一篇文章真的有那麼多錯處?若只是有少量錯處,有需要如此重覆
地指出來嗎?我建議讀者先回看〈李安與《斷背山》〉(第九六三期.二○○六年二月十二日),不要隨便輕信。
以下是我對〈《斷背山》上的羊與狼〉某些重點言論的意見。
「近期有基督教報章提出『在同性戀這個禁忌與敏感的議題上,教會除了神學和道德的論述外,還有什麼對話的空間,能夠從人內心和價值觀去改變某些取態?原來我們最缺少的,仍是那份情,以及對人性的體貼,人心的觸動。如果只剩下決絕和對立,最後只有比較拳頭和權力了。』
字裡行間掩映著一種『人本主義』思想:高舉『人為中心出發點,人是萬物的尺度』,而否認客觀真理的存在。」
既說別人文章已有「除了神學和道德的論述外」的意思,又怎會是以人為萬物的尺度、否認客觀真理的存在?另外,在〈李安與《斷背山》〉末段,李錦洪引
述了約八11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罷,從此不要再犯罪了!」。我們還可以憑甚麼說他否認過客觀真理的存在?可惜的是,那位不知名的執筆者沒有引用也好
像沒有看到末段這一句。這簡直是穿鑿地胡亂入罪!
另外,表達了一份情,以及對人性的體貼,就是人本主義麼?須知道耶穌見眾人為拉撒路哀哭,沒有責難他們小信,卻一同哀哭。此君究竟懂不懂甚麼叫人本
主義?我相信某定義下的人本主義是與基督教有衝突的,但這位作者胡胡塗塗地祭出一個本身意義不明的詞語,又找不到恰當證據,就撰文入罪,是很隨便和不負責
任的。
接著署名影音使團的文章又說:
「『斷背山』無緣問鼎奧斯卡最佳電影是理所當然的。電影是能夠讓絕大多數人領悟的一種藝術,因此在大眾文化體系中它的作用特別巨大。一套好的電影除了必須要有的高度觀賞性(即拍得專業)外,更要具備陶冶情操等高層次的教化作用。」
數十年來的奧斯卡最佳電影,有不少婚外情、婚前性行為、謀殺等情節,最近的就有Titanic、English
Patient、Chicago等,為何它們又會得獎?由此可見,奧斯卡從來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陶冶情操等高層次教化作用,如此,《斷背山》無緣問鼎奧斯卡
最佳電影,就與此無關。這位作者見識甚為淺薄,連這社會裡的電影事業怎樣運作也不懂!
該文又說:
「我們實在極度憂心和失望,當狼來到了,仍有基督教刊物、教會領袖,乃至基督徒學者和文化人,只看著眼前的美,欣賞一番,最後真的有羊被吞吃了。這不是文化、藝術評論的事,而是關乎牧羊人要好好牧養群羊的天國責任,關乎生命得救與沉淪的大是大非。」
這點與吳宗文牧師某句是相似的:
「例如有人拍雨夜殺手林過雲如何變態地用絲襪和解剖刀殺人,無論拍得多麼淒美,我們也不會認為這便是一部好的電影和值得鼓勵別人去看。相信很多人不懂在邏輯上作此區分。在宣傳和文化氣氛影響下,跟風地去看和評價,連基督徒的作者也是如此,實在是令人感到遺憾。」
那麼,為甚麼耶穌教導我們向不義的管家學習?耶穌為甚麼與妓女同桌吃飯?以不義管家比喻為例,要學習那比喻,首先要作一個高難度的邏輯區分,就是那
管家的不義與耶穌讚賞的那部份是不同的。當時的凡夫俗子怎樣聽得懂?耶穌竟然會讚揚那不義的管家值得欣賞的那一面,妄顧大是大非,鼓勵人們思想這個比喻,
實在令人感到遺憾。或許影音使團和吳宗文牧師應該先批判耶穌,要求祂反省與教會的關係和基督徒在世的使命,若祂不悔改,就乾脆不承認祂有資格以基督徒身份
說那些話和與妓女同桌吃飯。
再者,今天社會的人,真的做不到這個邏輯區分嗎?抑或只是有些基督徒以為自己能夠,又看扁別人,以為他們不能夠?以今天教育之流行,這區分應是很多
人都做得到的。早前維護家庭聯盟豈不曾有報告說,人們還懂得講,不歧視同性戀者並不等於接納麼?這麼仔細的邏輯區分都做得到,拍攝手法之優美與道德判斷的
區分又有多困難?若想要推行文化大家長主義,把社會大眾的判斷能力視為比你們的次等,請先表現出你們有社會文化思想精英的料子。
五、「斷背預警」反思大會與白色恐怖
不管是原意抑或被影音使團剪裁過,上述那類言論還有很多,有不少是直接衝著《時代論壇》的,明顯地,它們均要求《時代論壇》收緊言論空間。張小鳴在
他的文章裡說,這是白色恐怖。若配上了上述那些要求信徒立刻歸邊的言論,這更是明顯的白色恐怖。注意,即使在黃國堯牧師離職一事上完全信任宣道會,也有理
由認為有白色恐怖的,因為斷背預警大會與黃牧離職是獨立無關的。
面對白色恐怖,或不認為有白色恐怖但要面對一些覺得有白色恐怖出現了的弟兄姊妹,我們要做的,不是無止境地辯論某人某話的原意有沒有這意思,也不是無止境地辯論這恐懼有多少根據,而是坦誠地和勇敢地站出來,互相保證地說:
不用擔心,我們決不容有人危言聳聽製造白色恐怖,這是我們成長和令我歡喜為令我憂的信仰群體,我們有溝通輿論的平台,我們的歧見可以在那裡嘗試解決,請您來認識我,也容我認識您,當每個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我們就不會有白色恐怖。
誠然,一個有開放平台的輿論空間是重要的。可惜的是,就像胡志偉牧師所言:
「當教會人士不敢在公共空間發言,卻埋怨別人的言論『聽不入耳』,那就是自動投下棄權票。」
他覺得人們心裡有一個混淆之處:
「就筆者認知,《時代論壇》立場基本上不是教導信徒認識聖經真理的新聞空間。教會人士要狠批《斷背山》,責其離經叛道,媚惑人心,大可投稿於『眾議園』或網上作出評論回應。」
誠然,明明是他們不懂好好善用這平台表達意見和顯出自己有理,卻要酸溜溜地怪責那平台開放給所有人,這是很沒道理的!基本上,這態度即是說:我不許你公開地說我不贊成的話,但我亦拒絕跟你溝通。
信徒成長是需要空間的,他們思想基督教與社會的關係時,也需要知道別人的不同意見,需要經過自己腦袋想一想,免得人云亦云。那麼,一個容納多種聲音
的平台就有其價值。《時代論壇》不單是眾多基督教媒體中的某一員,更擁有一些獨特之處,是其他媒體較欠缺的。其中就是這個開放平台。若您忘記《時代論壇》
的定位和特色,請看看以下這些領袖們對《時代論壇》開放式平台的肯定和重視(資料來自《時代論壇》網站):
溫偉耀博士 基督教卓越使團會長
據我的觀察,香港的教會,是福音派信仰教會中最開放及最具創意的。我相信,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時代論壇》在過去十年來大膽、敢言的努力成果。
張慕皚牧師 建道神學院院長
《時代論壇》……勇於面對爭議性問題,讓不同意見的信徒能抒發己見,暢所欲言,叫今天的教會能集思廣益,尋求共識,以信仰面對時代的問題和需要。
麥希真牧師 世界華心福音事工聯絡中心總幹事
我比較保守,「只知道耶穌基督和祂的十字架」;但卻喜見基督徒對文化、社會、政治、神學有不同的意見,這又何妨呢?這豈不是叫人有更圓滿的看見嗎?
我比較「自我審查」,小心翼翼地留意自己的言行;但卻喜見基督徒有新穎的見解,甚至是「出位」的見解,這樣才能闖出一條新路向啊!
因此,我細讀每一期《時代論壇》,我欣賞每一期《時代論壇》,也願介紹每一期《時代論壇》!劉達芳博士 禧福協會會長
《時代論壇》鼓勵我們發表立場,不迴避衝突。而在衝突中,我們學習聆聽別人的異議,然後回到神的面前,修訂自己的言論、學習接納與自己不同的人、不視別人為洪水猛獸,同時為對方禱告、祝福,用堅定不移的愛,保守聖靈所賜合而為一的心。
若你想學又剛又堅的愛,快加入寫作或讀者行列。郭乃弘牧師 香港基督徒學會前總幹事
今天正當「主流」的社會意見當道,人人只顧為己,市民大眾更趨沈寂,《時代論壇》的出版便更形重要。它使到關心前途的基督徒有更多的空間去思考與討論。它值得你們每一位大力支持。
楊牧谷牧師 前更新資源(香港)有限公司執行顧問
華人基督教傳播工作素來不好做,它要求參與者的文化水平高,投資又大;但受眾比較上來說是少,因此從事者一直含辛茹苦,有時還要忍辱負重。但想像一個沒有傳媒的教會圈子,那種靜寂和不毛,誰能忍受呢?
那麼為甚麼不趁還有機會,具體地給予支持,讓實際參與者無後顧之憂,製作更優秀的產品出來?
六、功不補過?
誠如楊牧谷牧師所言,為甚麼不趁還有機會,具體地給予支持?我們中間那些曾受惠於《時代論壇》的人、及那些鼓勵大學生和青少年多反省信仰的弟兄姊
妹,特別是在建制裡的教牧和領袖,為甚麼不在這時刻站出來支持一下?我們能想像一個沒有《時代論壇》開放平台的日子麼?那種靜寂和不毛,誰能忍受呢?
我聽過有人提出一種功不補過論,說:《時代論壇》是活該的!它在黃國堯牧師一事上,完全違反了新聞從業員的操守。他們如此傷害了宣道會及明光社等機構的感情,我們大眾信徒為甚麼還要替他說話?
是的,那的確是《時代論壇》的過失,並且很嚴重。我認為最直接的解決方法是《時代論壇》承認當日處理失當。有人會問,是否必須道歉?有些機構或牧師
在某些文章裡說話過火或講錯東西,得罪了別人,都不肯出來道歉啊!誠然,我們不應該有雙重標準,並且,那些曾說話過火或講錯東西又不道歉的人,現在更無資
格拿起石頭擲向《時代論壇》。再者,我們知道香港基督教圈子裡,人們或機構做錯事,多數都不會公開承認的,極其量只是私下和解,不論您喜歡與否,這是他們
的處事手法,正正因為這才是他們的處事手法,我們就無權要求處身他們中間的《時代論壇》事事道歉。但是,個人認為,《時代論壇》一向形像良好,亦是開放平
台的維持者,重視理性溝通,我們就有理由對它有較高的期望,並且期望參與這平台的人也能達到這期望。
話說回來,如果沒有發生刊登黃牧訪問手法不專業一事,或不專業手法是出在別的與同性戀問題無關新聞,人們對《時代論壇》面對《斷背山》預警大會的無
理責難,還會那麼不瞅不睬嗎?我擔心在此刻斤斤較計的人(觀宣和宣道會區聯會人士除外)並不是真的關心新聞操守,而是覺得自己認同或有份推動的行動的氣勢
被《時代論壇》刊登那訪問挫了一下,所以不服氣。
再看清楚,現在我們要趁還有機會就當具體地支持的,是一個開放的平台,一個能讓教會及信徒集思廣益的空間,這不是別的媒體抄襲了外殼後可以取代的,
而且是很深遠的基建。那些被指為白色恐怖的言論和企圖,若真的有影響力並且已開始廣散,是在針對這意義深長的空間,而不是針對某一次新聞處理失當。
難道一兩次處理新聞的過失就可以抹殺這開放平台的存在價值嗎?(存在,不是指商業上仍能運作,而是輿論空間沒有收窄,認受性和地位沒有受損。)《斷
背山》預警大會與刊登黃牧訪問手法不專業是兩件獨立的事,支持公眾開放平台,不須袒護《時代論壇》某些過失,因那過失不滿的人,不須(也不應)因此拒絕表
示支持那公眾開放平台,除非,他們向來也是很討厭開放平台的,那就可以來一招權術上的順水推舟。有些自命開明的信徒以為一定要徹底信任黃國堯牧師和捍衛
《時代論壇》每一次處理新聞的手法,是錯的。有些自命保守常要與開明信徒對抗的人,以為一定要徹底信任宣道會和把握任何可以刁難《時代論壇》的機會,也是
錯的。
如此看來,這些「功不補過論」說的,雖可體諒但卻有點小心眼,不看大局。而且,如果這空間真的因一些白色恐怖壓力而收窄了,可會令不少信徒對香港基
督教失望,甚至對信仰失望,而日後基督教裡的事亦很難找到渠道討論。這造成的傷害豈不是更大?即使要計算多少人受了多少傷害,我們也不看出那功不補過的論
調如何能夠成立。
從朋友得知有人仍在此事上糾纏。有人說,《時代論壇》在刊登黃牧訪問後的緊接的一期,又刊登銀狐指明光社是昔日殺害耶穌的羅馬的文章、和一篇大讚
《時代論壇》有勇氣刊登黃牧訪問的文章。他揣測道:「以一般週報的出版程序,當新一期出街之日,下一期通常已送稿排版,這幾篇文章一氣呵成」,於是他懷疑
這「反映編輯對黃牧離職事件的報道上的單邊主義」,然後斷言這是「裡面的腐壞」。這陰謀論不單是一廂情願地想當然,亦是妄顧事實。銀狐在網上回應裡曾說,
他是看了《時代論壇》那個黃牧師訪問才寫那文章的。如此,根本不存在編輯們早就有了幾篇文稿在手,有計劃地把幾篇文章一氣呵成地刊登,以製造某形勢的。尤
有甚者,有意識地把類近主題的文章放在同一、兩期刊登,也是常見手法,為何堪稱單邊主義?如果是在同一、兩期刊登反SODO的文章和報道反SODO的活
動,或在同一、兩期刊發維護宣道會的言論和報道那類活動,那作者仍會指摘那是單邊主義麼?若否,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對新聞操守的批評,而是作者將自己的立場
注入了一個不宜再名為「單邊主義」的批評內。還有,一如上節所說,自己不投稿,卻酸溜溜地怪不同立場的人紛紛投稿,然後怪編輯刊登,是很沒道理的。
憑這些就說《時代論壇》有「裡面的腐壞」,只是作者一己幻想投射。該文為了這些問題,直指《時代論壇》面對白色恐怖威脅只不過是「外面來的誣衊」,相比「裡面的腐壞」算不得甚麼,是既沒道理亦把問題大小倒置了的。
七、結語
走文至此,心情灰冷。愚見認為,問題本來就不用弄至如此嚴重的。但是《時代論壇》不積極承認刊登黃牧訪問上有失誤、網友無休止的謾罵、某些教牧領袖
不肯對話、不承認開放平台的意義、只管在窩裡鬥、一些因黃牧事件對《時代論壇》失望的信徒連《時代論壇》公開平台的價值地位也不肯去保存,似乎全都是想法
偏狹、氣難下,或維護面子,於是寧願採取抱怨的態度。這兩年來,相信每一位關心香港教會新聞的朋友看著不同陣營不同議程的人自以為替天行道互相攻訐,有值
得改善的地方不願改,倒抱著一種機會主義的心態大挖對方的弱點,都學習到不少寶貴的教會政治課,進一步明白人性的軟弱。更值得關心的是,究竟是否所有事件
的代價都是我們付得起的呢?有些東西推倒了,打壞了,是很難再建立的。請珍重。
(http://www.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論壇時代講場,200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