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我們的橫額之一面,及假裝感動之女子。江記攝。)
星期日,隧巴上層透明像魚缸窗外之物游來游去。
細膩的陽光盛在枝椏裡,這麼安寧
顯示屏幕默然,畏於多言
渴望血腥的頭條廁身於路人腋下
隧道呀我們以綿延細窄著稱的管道
竟於週日暢通。游入陌生的子宮
我懵懂如未開眼的貓崽
懷裡揣著一張憂鬱摺疊的旗幟
包裹我以五彩襁褓,他國語言,善意微笑不解
女子織百家布橫額,裹jilbab頭巾,歡笑擊鼓
歌聲如鳥之低飛親吻路人
路人紛紛以手機拍照
形態與時間:就算是涼薄
也是節日的涼薄有童稚笑容。
遠來的人們帶給我城安寧與節日之色
我們的城市將贈予遠人甚麼作為回禮
(我以中文,口稱,親愛的遠人)
冷颼颼,漆黑的條例要在我們中間通過
小記
一點半到達灣仔,和睡眠不足的智海做banner。智海當然是慢工出細貨,還在埋怨沒有電鑽鑽孔。我在紅布上用雙面膠紙貼了I 'm「every minority who is now beginning to speak and every majority that shut up and listen.」(因布幅大小關係而刪去了一個must。原句出處)。兩個人都弄得腰酸背痛半條人命,遊行的聲音一直沒聽到,但望落街,天樂里街道起碼有10個警察。智海的banner一面是amichai的「Before the conclusion is planned, /before God closes his hand,/before we have nowhere to stand.」,一面是dante的「The hottest places in hell are reserved for those who, in times of great moral crisis, maintain their neutrality」。dante在遊行中曾受到個別人士熱烈歡迎。我的是查巴達遊擊隊,智海兩面都是詩人,都話佢high culture架啦。
拉開紅布在街上跑,找遊行隊伍。到大丸附近發現隊伍在對面街,但被雪糕桶和藍帶攔住了,我們打算衝封鎖線!但又唔夠膽。罵句粗話還是死死氣向前走,在一個紅綠燈處問警察叔叔:「我地可唔可以過去佢地個邊?」——這不是鎖在身體的規管是什麼。偏偏警察叔叔又很爽快。
跑過馬路時難免會有釋放的感覺,而隊伍裡的印尼女傭歡聲叫起來。隨著她們的鼓聲歌聲我們隨便舞動,我是青蛙般跳,智海則好像在扮蚯蚓。我們都認同這次比零三七一更開心,出了一身輕快的汗。但又忐忑:愉悅也許不過是一再迴避與我們所畏懼的衝突。身體裡的規管。
(我們可以做些什麼?仍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