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致電說,給衞報和後來的澄清報導弄昏了,究竟實情是什麼?
安替氣憤地指責衞報記者蓄意誇大和欺騙,但我們為什麼那麼輕意地被騙了呢?
其實大家看了衛報的報導,都有很多疑問:
RConversation 的 Rebecca 昨天就說:
"When I worked as a journalist in China, usually the thugs - and
certainly the police - were too smart to let these things happen in
front of foreign journalists. Not this time."
而安替等亦質疑為什麼該記者 Benjamin Joffe-Walt 竟然可以袖手旁觀.大家的評論,情緒都建基於該報導所描寫的事實上.此外,很多維權人士和關注太石事件的人都相信呂是九死一生,直至記者成功與呂通話.
世界上最成功的謊言是因為它說了大家都在預期中的事件,9月26日艾曉明等於太石村遇襲後,從艾所描寫的場面:出租車被打得破爛,車內的人感到生命被威脅,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樣的事為什麼會發生?之後太石村所有的消息被封鎖.艾曉明呼籲記者繼續去採訪,把真相說出來:
本地媒體裝聾作啞,或者強迫性地裝聾作啞,與當年猶太人受迫害時全世界裝聾作啞有什麼區別?難道我們被襲擊、被施暴圍攻的事件依然不足以震撼媒體
工作者的良心嗎?連這樣一件是非清楚的事件都不再受到關注,我認識的每一位元新聞工作者、聽過我的課、和我在各種課堂、講座、培訓專案中交流過、有著共同
理想和追求的記者朋友,你們怎麼能在我們遭受了如此暴力攻擊的情況下全體不說話?我的朋友、我的校友、我的系友、我教過的學生,在我如此迫切地期待你們幫
助的時候,正如我們在遭遇襲擊前向員警聲聲求救一樣,你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對我們施救?你們怎麼能忍受對中央領導人不說實話?
當暴徒打
碎玻璃窗,當整塊已經破碎、尚未裂開的窗玻璃掉到郭豔律師手臂上,她的手臂冒出血珠時,當暴徒的鋼鎖揮舞而計程車無法啟動時,我生平第一次經歷了身陷地獄
的恐懼。當你們全都保持沈默,在我們遇到的騷擾、攻擊和生命威脅前保持沈默時,這種恐懼就在延續和蔓延。當我這樣一位博士研究生導師、教授、婦女研究學者
都難以得到生命保障時,我如何面對我的學生、維護他們/她們對人的生命權利和尊嚴的信念?
之後又傳出外國和香港記者遇襲的消息,大家都在想像,若記者和維權人事堅持進村,後果會怎樣?
安替於十一期間曾到過太石村附近,他坦言情況太危險,自己不會冒險進村;而對於太石村從一個地方選舉事件,變成全國性的基層民主維權代表案例,省外維權人事支援,以至後來地方政府以暴力來處理事件的發展,大家都覺得很無奈,因為最終的苦果,往往是由地方村民來承受.
結果大家處於一個兩難之中,既不想不負責任地把事件升級,但又不願只做旁觀者;9月底,當我們收到艾曉明的信,編輯部也有人提出是否要多一點關注太石村事件,但具體我們又可以做些什麼呢?結果,我們只把信發上網.
而衞報記者的報導正好捕捉了這種旁觀者所處的位置,它是一個謊言,甚至是一部電影,但它卻捉著一些情緒,使整個報導比真實更顯真實...
昨天我把衞報的文章轉了給國外的朋友,他說,令人更傷心的是,這些打人殺人事件,大概每天在地方的層面都發生,但為什麼要經過一個外國記者的見證,它才變得重要和真實呢?
倒過來說,人民每天所經歷的真實,得不到真實應有的關注,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真實變得無力.只有透過某些權力把真實再現,才能發揮真相的效果;艾曉明的知識份子敘述,於知識份子的小圏子中有一點效果,但因為國內媒體被封鎖,再現難而進入公眾空間,結果要以國外記者所擁有的"特權位置",才把"真相"展現,這可說是一個權力結構的必然.
呂還在生,而某個(西方中心)"話語權力真相"被刺破了,但另一個使真實變得虛幻/壓制真實的"權力真相"仍牢不可破,等待呂和其他人去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