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獨媒記者 Gundam
運動走到今天,曾經有過二十萬人參與,但運動至今六十多天,人心經歷各種各樣的摧殘、拖延、折磨,正如學聯同學也說,我們必須面對的事實是,站出來的人明顯比兩個月前少。這不代表大家不支持民主運動,反而代表是時候增加參與運動的型式,讓更多人以不同方式加入。畢竟,如果學生如此自我犧牲,加上國際輿論都不能讓政府動容的話,我們必須從其他渠道施加壓力。
另類無形的壓力,未必可以用一張圖片代表,但威力不比血淋林的畫面能傳達的少。
(一)更難衝破的防綫:人心
前晚行動升級時,我膽怯地站在草叢看著大家衝破由天馬公園落特首辦的小道上的警方防綫,看著大家的勇敢,我想,大家如果可以本著同樣的堅毅和勇氣,也可以衝破其他更難衝破的防綫:人心的防綫。
年輕學生這樣爲了一樣本來與生俱來的權利,不惜犧牲自己前途健康,如何不讓人動容?然而無恥政權,此刻躲在法律警察背後,吃吃地笑。當掌權的人對荒唐的畫面麻木了,任由你把這些圖片影像,貼滿了所有人的臉書墻,又如何?無恥則無敵;我們如果堅持將戰場鎖死在龍和道,會輸。有句話說,聰明地選擇你的戰場。Choose your battlefield.
(二)運動不只是「衝」回來,而是建基於公衆教育
雖然今次佔領行動是由928市民自發佔領街聲援被捕學生展開,但運動其實並不在那一刻才開始。早於雙學和佔中三子在民間展開大規模的公衆教育及組織工作,一年多的民間討論,才是後來佔領的基礎,讓928能一呼百應佔領,並一直守住非暴力原則。
我們必須認清的是,一場運動有很多階段,而公衆教育就是不可缺少的一環。民主運動要收成,必先經過一個播種的階段;街頭抗爭,表現出來的公民素質,對民主追求的堅定,都是三十年民主運動一直不斷播種的一次豐收。現在眼前看到的確是 社會上不同行業年齡界別的人都出來了,但力量還是未夠。
反對的人一聲聲破壞法治,不惜一切「恢復秩序」,甚至要求警方要武力清場,其實都是基於對一些基本的理念和價值觀認識和了解不夠,不明白自己作為公民的權利,民主和自己的切身關係等等 。這些都需要不斷的公眾教育,不斷的播種。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當政治行動機會來到的時候,這些播下的種子,才能開遍整個田野。
(三)必須再次播種:組織工人和基層
顯易而見的是,今次未能真正參與的社會界別包括基層及工人。基於生活艱苦的經濟條件限制,這群人是最難參與運動。運動初期,有部分人很支持學生,例如太古飲料工會於929罷工一天,後來建築工人亦幫手建設富有香港特色,堅實而極具創意,令大家精神為之一振的路障。可是對一般基層及工人來說,面對每天長時間的工作,和生活上種種不便,哪來時間關心社會上不公義的制度,甚至付出時間精神去做些什麽?當我們在街上喊「我要真普選」,在橋上掛「平等公義自由」字樣時,建制派一句「民主能當飯吃嗎?佔領行動阻人搵食!」便道出基層人士最擔憂的基本生活問題,你說,我們如何要求他們站在我們這邊?
這說明了民心才是最重要的戰場,而雨傘運動發展至今,我們實在急需再次播種。如何播種?第一,關注工人議題及參與其中。去年的碼頭工運便是相當成功的例子。碼頭工運從頭到尾亦見到各大學生組織及社運團體支持及參與工運,當中學生和工人之間建立了一種互信,學生在工人身上了解現今經濟制度如何壓迫基層勞工,而工人亦透過抗爭和學生及社運團體更了解民主制度和切身權益的關係。工運之後的七一遊行和六四晚會都多了工友的參與,而922罷課開始時,碼頭工人亦到場表示支持民主運動。工人的參與對於大型抗爭運動實在不能缺少,正式因為他們是生產鏈中最重要的一環;試想想,如果雨傘運動配合全港大罷工,政府及其背後的資本家豈能不害怕?
第二,我們要和各種民間團體 -扶貧組織,環保團體,婦女團體,性小眾團體,等等 - 發展緊密溝通和合作關係,舉辦不同的活動如論壇,工作坊等,釐清他們關心的議題和民主制度的關係。這些工作不但能壯大民主運動,也是對我們的信念的一種考驗:既然民主如此重要,我們更要懂得向不同界別人士解釋不民主的制度對生活的各種影響。
(四)政府最怕什麽?
一個躲在黑警身後的極權政府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不是我們長期佔領某些街道,因為它要抹黑我們,要用武力清除我們,實在太容易了。政府最怕的就是我們四處散播渴求民主的種子,最怕我們贏了民心,最怕我們能夠團結社會不同階層的人,一起發動更大型的,更多元的抗爭運動。
今天,政府正在動用龐大的輿論機器,在隱形戰場爭取清場的民意。各個主流傳媒,一直以來都在配合政府抹黑運動。龍和道,甚至佔領區,我們都可以暫時放棄,但在民心的戰場我們實不能再輸下去,因為這個銀幕外的戰場才是真正的力量所在。
跳出框框想,如果警察和追著行動的傳媒是他們的武器,那麽,我們就要避過這些武器,攻其不備。當大家都以爲小規模的組織工作沒有用而不大力打壓,就讓我們以無限耐性在那個小小的夾縫開始。我們也能開動我們自己的輿論機器。
光明磊落不代表一定要硬碰。香港人食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