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原是一個社會一起共同生活的公共場所,城市內的公共空間則是公共之中的核心——城裡的人都普遍帶有一種共通的印象與期許,期許約定俗成的行為與規則,我們無法繞過一起經驗這些公共場所的日常,來想像我們是共同的,而不只是個別在各自生存的,不論是在實體的、影像的,還是虛擬意義上。
但這兩個月,多謝警暴,它們已經撒底摧毀這些城市公共景觀,帶全港進入了一種城市社會全面崩壞的嶄新體驗。五年前的雨傘運動,政府是透過摧毀非日常的政治空間 (政府總部、中聯辦、佔領區) 體現出動盪及秩序的恢愎;隨著新抵抗樣式的突變與警暴失控,今日就連港鐵車站、市鎮中心、中產屋苑、過海隧道、主要幹道等最日常的公共空間,其既有模樣都已被摧淚彈、胡椒彈等化武、真槍及無差別的警黑恐襲,在市民心目中已然毀掉,無法回頭。
或許這個喪失人民支持的政府,仍然覺得這些刺鼻的氣味、身體的痛楚、奇觀的恐懼,都只是短暫的記憶,以為事後可以像天安門血腥鎮壓後一樣,緊急一會,就能回復一種最乾淨的公共空間秩序。廣場本身沒有記憶,但崇尚自由的人卻是有一輩子的,所以港鐵再多日系漫畫公關廣告,都永遠刪除不了太子車廂中的警暴烙印。
警政的合法性來源於有種「恢復城市秩序」的修辭,從721到831共警鄉黑的連場好戲,令政府「全力支持警隊嚴正執法」成為最強暴的粗口,亦意味著這個城市無法不解散警隊來結束城市戰事狀態,已經是五大訴求以外缺一不可的人民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