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大家當今香港政治跟以往最大的不同是甚麼?大概不少人會說是社民連的組成和進軍立法會。
對不少年青人而言,社民連的冒起,使沉悶的議會政治變得活潑、有趣。猶記年初,替一經營餐廳的友人進行小維修 (酬勞是一頓飯) 。兩位兼職的年青小伙子,看著電視議會直播哈哈大笑,當時社民連的議員站著不知罵哪個官員。我好奇問,有甚麼好笑呀?答道:好好笑!好過癮呀!便轉頭回看螢幕繼續哈哈哈!縱使社民連未必能帶來很多實質改變,至少他們在代表小市民把對現有政治的不滿和政治無力感表達出來。
若從回歸整體地看,社民連的出現大概可視為香港政治的第二次「除魅」。第一次,可以03年71前後的鄭經翰和黃毓民為代表。那時兩位都是炙手可熱的電台主播,鄭更被譽為十點前特首。他們對政治事件的批判,對官員濫權無能的披露,大大地打擊董建華政府的民望,直接導致當年71五十萬市民上街。其深層結果,是把香港政府一直標榜的「行政主導」神話粉碎。讓小市民警覺這個社會的管治精英原來竟是一群庸才。
特區政府本以為透過政治壓力把兩位傳媒人辭退,就能把社會怨氣平息。可社民連的冒起,顯示民間不滿從未平息。而這次的「除魅」,也將大大不同於03年的一次。首先,今次「除魅」將是從建制外走進建制內,若前者 (電台) 的影響更多在本土,則後者 (議會) 便更能引起國際注目;其次,社民連議員跟官員和其他議員的短兵相接,亦令香港原有議會文化的問題表露無遺。
社民連在進入議會的路上,有一段插曲值得一提。就是一次九龍西選區論壇,民建聯的鍾港武狙擊民主黨的涂謹申,說涂以公帑補貼黨產。涂除了否認指控,就只能一臉無奈無辜,任由鍾繼續大吹大擂。結果大家知道,是黃毓民為涂出頭批駁,最後黃連續高喊「民建聯最無恥」,更成為電話鈴聲。
這選舉片段的意義,除了表示社民連將進入議會充當最有力的反對黨,更暴露民主黨的核心骨幹原來竟是全無抗辯能力的可憐蟲,「民意代表」竟不能自我表述,不是對原有「議事堂」最大的嘲諷嗎?
雖然兩次「除魅」有所不同,惟當中一脈相承的,是對現有政治秩序的「破」,分別破掉精英行政主導和議會文明的神話。
當然,「破」對於現今香港政治生態而言,有其積極意義,尤其對於回歸後的管治聯盟利益集團,有重大的監督作用;可是「破」的局限性也日益顯現,就是為小市民出了口烏氣以後,如何增進小市民的福祉呢?而這便涉及「立」的問題。若「破」的主要形態是「搗」是「殺」,則「立」的主要形態便是「建」是「聚」。
「破」和「立」有一個共通點,就是深感我們的現實太不濟,實在太爛了的悲感。可「立」除了這悲感,更需要從現有秩序以外創建希望的藍圖。
以上思考,便是我構思《創建「宗信共富」社會》系列文章的由來,就是希望在這以「破」為主導的政治生態下盡一分「立」的努力。「立」不一定是從荒漠中建綠洲,像柏拉圖的理想國或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社會,正如波柏所言,這種摒棄現有一切的構想總有太多我們難以預測的風險。我構想的「立」,更多是以我們社會已有的元素作為基礎。當然基於識見所限,只能提出如此水平的建議,惟望拋磚引玉,讓大家多思考我們社會應往哪裡走。畢竟,我們的社會是屬於每個香港市民的,而不是念玆在玆都是金融業的特區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