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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場翌日 學聯岑敖暉接受商台訪問

清場翌日 學聯岑敖暉接受商台訪問

圖:雷霆881 在晴朗的一天出發 Facebook Page

20141212 在晴朗的一天出發 學聯岑敖暉訪問部份

(Quote) 周永康:我覺得佔領運動未贏,但冇輸到。你見到香港人今日都有不合作到底,證明香港人未放棄亦未死心。這麼多天其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添馬公園,整場運動對我而言是始於添馬公園的罷課集會,由第一日開始,罷課期間的活動或晚間的集會,都在添馬公園進行。那是一個起點。當然今日清場在即,昨晚我們在添馬公園討論行動方案時,經添馬公園回到金鐘夏慤道,回望這兒,當時漆黑一片,回望時突然想起,原來已經兩個多月,這兩個多月大家就是在這個區裡逗留。其實添馬金園在罷課初期,大家都在這兒討論行動目標或review當日罷課事宜,甚麼事做得好甚麼事做得不好,做debriefing。衝入公民廣場的行動都是在添馬公園的海濱長廊去討論及敲定。今日大家(在這兒)討論留守到最後一刻的行動,其實也是在添馬公園的海旁討論。對我而言,有意義及重要的行動,都是在這兒發生,這是很首尾呼應,是奇遇或「咁啱得咁橋」的軌跡交接在一起,但確實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在那兒留下了很多回憶及經驗。今日我們說佔領運動將會告一段落,經過這個地方還是很感觸。這麼大一片草地,兩個月,幾多人曾聚在這兒。兩個月後,這兒再沒有人,但會有更多人湧去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地區。真的是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我們永不知道未來的變化,許多事可能很多人會覺得沒甚麼希望,很絕望,但你未走出第一步,你永不知道你可以走得多遠。而確實這個行動告訴香港人,其實我們可以走得很遠。雖然實際情況是,和罷課一開始一樣,人大831落閘依然在,但,不是的,大家未走完這段路,但大家已經走了很多路,以後也必然會繼續走下去。希望大家不要說不可能。因為當初學生罷課,又有誰能預料運動會發展到今日這個規模和模樣?我相信沒有人(可預料)。所以始終希望在於人民,堅持是可以見到希望和曙光的。

問:運動得到甚麼?

岑敖暉:我相信最主要是運動75日,很多朋友參與了社運,或真的對政治及香港的政治議題或社會議題一知半解的市民,今次都走了出來。昨天我在葵涌警署「接放學」時,都見到有個叔叔和我說,他說他59年來,沒參與過任何社會運動,之前他甚麼都不理,但他今次走出來,並說今後也會繼續走出來,在民主路上再見。他也說他有很多朋友包括那些不理這些的已登記做選民。所以我們必須承認這個運動裡,我們未夠實力,未有足夠壓力,可以令到政府讓步或做到徹底的政制改革,但長遠來說我相信我們沒有輸,政府也沒有贏,因為政府、梁振英、林鄭月娥也知道,他們如何可以管治這麼一大班人,一班不服從這個政制、不同意這個政權的香港人呢?

問:昨天負責的崗位?

岑敖暉:昨天我主要負責後勤及支援工作,去看哪些朋友或學聯同學被捕,或如何處理,到警署聲援及「接放學」,接被捕的朋友。

問:你叫「接放學」?

岑敖暉:係,我們叫「接放學」。

問:見到戰友被抬,會否覺得自己離棄了他們?

岑敖暉:不會,因為我自己都有很多單喺身。之前Yvonne梁麗幗也跟我們說了,每一次學聯的抗命,她(有她的角色)。她也很難受,很想一起去坐,看著畫面見到戰友一個又一個被捕而自己只能坐著。昨天我是很感受到Yvonne的無奈。

問:昨天最難受的時刻是?

岑敖暉:昨天整個清場行動我都有心理準備,原來預計的衝突畫面沒有出現,所以我昨天沒有特別難受。我記得網上幾個畫面我是特別難受,有那位八十歲的婆婆,她為了學生去被捕,另外一位紮鐵工會的朋友,他一直參與不同的社會運動,今次也願意負上刑責,參與公民抗命。他們的付出是很可貴但很心酸。社會上一些權貴總是將矛頭指向佔領者,叫佔領者撤退或做這些做那些,但從來不會給予壓力這個政權。大家也知道,泛民(我們)也要花很多時間和他們商量,他們才能承受這個行動。但這些朋友可能真是沒身份沒背景,可能他們就算做了這些行動,對社會的影響也不會很大。但他們就是願意用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工作,自己的身體付出,去為香港付出。這是十分可貴,也很叫難過。

問:見到Alex忍不住哭,你的心情?

岑敖暉:其實我沒看到那刻,因為我大概七點已到葵涌警署,因為頭兩架警車已到,我去葵涌警署去和律師團隊去了解情況及做聲援工作,所以等到頸到長的周永康被捕的畫面,我是missed了的。在新聞才見到。

問:有沒有見過清了場的夏慤道?

岑敖暉:未。

問:政府好像還沒回應。

岑敖暉:我相信對於政府的態度的冥頑不靈,相信很多參與甚至觀望的市民都一定很失望,甚至有點灰心。但我們從歷史中學習,從不同地方的經驗或歷史中我們看到,真的沒可能靠一次大型抗爭或行動就可以改變到一個地方的政制,尤其當這個政制牽涉到整個社會的命脈,包括經濟命脈,政治結構,政治制度。如果我們要撼動一個政治制度而這個制度是被權貴壟斷,必然無法透過一個,未必沒可能,但機會很微,去透過一個大型運動去做一個翻天覆地的改變。相反,見到不同地方的經驗,是靠一個大型的抗爭,例如35年前的美麗島事件,衍生台灣人參與民主運動,組織不同的行動甚至國民黨之外的反對黨去參與選舉。所以必然是雙軌齊下,一方面必然繼續有抗爭行動,第二是繼續爭取不同市民的支持,才能給予更大的壓力給政府,要兩樣一起做,持續地做,才會覺得有制度改變的曙光。

問:會否重整路線?如何取得民意支持?

岑敖暉:今次這個雨傘運動對於香港的社會運動是有範式轉移。但轉移到甚麼地步或將香港帶往一個怎樣的時代?相信我們在這75天激情過後也要花時間沉澱一下,才能找到香港未來的抗爭應該走哪條路線。非暴力公民抗命必會出現,可能甚至武裝抗爭也可能出現也說不定。

問:甚麼是武裝抗爭?

岑敖暉:很多朋友在網上,在社交媒體都鼓吹或在佔領區宣傳他們的理念。他們覺得非暴力抗爭已不適用於警察,因為警察已殺紅了眼,堅守非暴力,據他們而言,只會令同行者受傷,因為不作還撃是擋不了警察。所以他們主張,我理解,有不同程度的,可能是帶一些裝備例如盾、頭盔去裝備自己,到可能向警察投擲一些物品。

問:你們的方向也會這樣行(武力抗爭)?

岑敖暉:學聯必然會於未來堅守非暴力公民抗命原則,這是很清楚的。只不過這個運動是否會像其他地方,例如甘地或馬丁路德金的運動時,有不同的路線抗爭?大家都知道甘地是非暴力抗爭,但當時他有很多不主張非暴力路線,甚至主張以武裝推翻政權。所以他們有主張不同路線並行去進行抗爭,但我們看到香港基本上在過去三十年只有一種模式。今次運動會怎樣導向或會否有另一種抗爭模式出現?我們,大家也要花時間討論一下或沉澱一下,究竟香港的民主運動和社會運動的路向應該如何。

問:2014年底前,兩個團體是否都有行動?

岑敖暉:我相信學聯,正如我昨天才說,在接下來搞大型行動的機會不大。因為我們覺得大型運動應該在適當的時機進行,才能有更大的壓力給予政府。如果是不適當的時機,可能會耗費了自己的人力,被捕了,白白犧牲了,到真的要打仗或行動時就少了人。所以聖誕節、平安夜,未必是最適當的時機去有大型的行動。至於合法還是非法,香港的社會運動或抗爭手法,正如我剛剛所說,有了很大的範式轉移,但轉移了去一個怎樣的範式,我想不僅僅是學聯或學民思潮,甚至很多香港人,都要思考一下。究竟是合法還是違法,首先我們短期內不會有大型行動,另外也要考慮我們組織的承受力。昨天,我們有分工,我本身有七單(檢控)在身,所以昨天有另一個崗位。而昨天站在最前線的其實是本身做後勤的。所以現在學聯絕大部份的成員都有警察保釋或法庭保釋在身,基本人每個人都有公民抗命過或被警察拒捕過。所以這個考慮合不合法也要視乎組織的承受力。

問:兩位同學有甚麼想對中間人(田少)說?

岑敖暉:我相信如何配合和平非暴力抗爭,我們和世界各地不同地方的抗爭經驗,不同地方民主化的經驗,包括台灣、南非,我們看到,要配合和平非暴力抗爭爭取民主,其中一樣很重要的就是建制勢力的動搖或撼動,因為其實建制內的改變才是直接撼動政權的最大威脅,可以達到最大的影響。沒錯,是達到最大的影響。所以建制內的板塊移動如果是對香港民主化作出良好影響,我相信一定會比僅僅在街頭作抗爭有效。

問:你期望自由黨可以如何變化?

岑敖暉:其實田少近來的角色,都幾積極。例如學民的朋友絕食,(田少)都會去作中間人,去搭路,去作橋樑希望能和特區政府有所溝通。可惜特區政府冥頑不靈、不為勢作動是另一回事。但我們看到,建制派裡面有人作這些功夫。我相信未來如何真的要解決這些政治問題,或者令特區政府真的可以有效施勢而不會像現在般繼續下去的話,這些建制派內作出的功夫必然是重要的。

問:學生有否考慮一國兩制裡「一國」的角色?

岑敖暉:我先回答之前的問題。其實必然會有個代溝。大家對於特首的選舉方法,到底是否一人一票就是進步?我相信這兒我和田少都有很大的不同意見。究竟是1,200個人選了個689出來,還是1,200人選了葉劉淑儀或梁振英出來然後再讓人一人一票,這是進步還是退步,我相信我們都要花很多時間去和田少辯論,如果有機會的話。至於關於一國兩制或香港歷史的問題,沒錯從百多年起,香港就是英國的殖民地。到我們開始談回歸,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議題就是如何解脫殖民地的心態,不再當香港是一個過客或是難民社會。而最重要的是,當你當這個地方是自己的家時,你要有“say”的時候,要有得話事,例如傢俬如何擺,例如買哪一部電視,你要有得揀你才能當這裡是你的家。所以我相信在這個解殖的過程,香港人很需要一樣東西,就是民主政制。而我相信歷史上,中英聯合聲明是有談及香港的民主政制的。而中英聯合聲明裡也有提到,或基本法也有清楚界定,沒有灰色地帶的地方,就是一國兩制就是香港的治權在香港,主權在中國大陸政府。而主權的範圍包括國防、外交等等的事務。

問:即是你們是承認這個主權的?

岑敖暉:是的,我們承認國防、外交,這些交由一國兩制下,中國政府去負責是絕對沒問題。但基本法賦予香港人的,除了國防、外交之外,內政的問題,例如香港人本地的政策如何立法,香港人本地的特首,或者本地的立法會議員由何人或以何形式選出來,其實這些,我覺得,中央政府其實有很多次篡改或自行去強加、僭建,就像梁振英般,去僭建這個基本法的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