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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一起學習

我們要一起學習

我們要一起學習。

如何面對抗爭中的死亡?這一個六月,每一天都令人措手不及。我總是害怕閱讀慘案的新聞,這個月我卻生怕看漏一隻字。

那天像末日臨頭,不待那煙霧吹遍,早幾天以來,朋友間都感到殺氣騰騰。夢中的那天,民不畏死。那些臉孔,是大學生嗎?還是更像中學。在場的話,還有什麼籍口。在場的話,不會問為什麼要往前。往前,因為沒有退路了。

六月,我們繼續悼亡。只是沒有想到,逝者忽然那麼近。在金鐘,在粉嶺,在大學,理應還可以吃點理想的時光。我們沒有時間學習這麼近身的悼亡。過去幾十年,我們學會了抗爭中的悼亡,年復一年。可是,我們還沒有準備好呀。怎麼這一次,我的指頭不敢只指向政權?為什麼會開始想,自己做得夠不夠?

那些不要分發遺言照的呼籲、那些別要引起模仿效應、減少英雄化語言的諍言,我並不否定,可是這回應不到我當下的情感。我也害怕有更多人輕生,我也跟身邊的人問好。然而,總有什麼鬱著。專業的語言好像只是使得死亡無處安放。

以死明志,就是以死明志。死者生怕我們不明白,一次比一次寫得清楚。不要隱去他們的手稿,不要讓人歪曲。我們要學習的,並不是不去傳遞死者的訊息,而是為死者而活,為抗爭而活。認清我們難以負擔的重量,試著去承擔。然後,一樣,關顧身邊的人,莫讓他們離去。

夢中末日的那天,我覺得這輩人的命,是這樣用的。每幾年吃一劑催淚彈,常備抗爭的裝備。這輩人的命,便是有人代我坐牢。這幾年來的每日每夜,都好多人為我們在牢中,在獄外又是奔走支援的兄弟。

只是沒有想到。

這個六月,我們學會了兄弟爬山,學會了各種手法的「大和解」,學會了Be Water。然後,我們要學習面對抗爭中的死亡。我也不很懂,這太深了。

我只知道﹐我們記得梁凌杰先生,記得在粉嶺逝去的教大女同學(我還未在已確認的消息中找到名字)。記得他們的字句,這得這樣的六月。記住這鬱結,憤恨,只不忘掉愛。我們不用寫得很偉大,這只是很直接的反應。我們抓著它,跟它相處,然後圍爐,然後上街。

一齊出動,一齊回家,無限loop。係,無限lo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