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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才算參與罷課?

罷課首日,氣勢如虹,罷課學生們意志高昂,聚集於中大百萬大道,以行動道德感召各方,絕對比佔中三子和各泛民黨派有行動力得多。至於後續幾天如何,說好不提。話雖如此,我還是要潑個冷水,妖言惑眾一番。

罷課與遊行不同的是,對其參與之定義,其實可以十分曖昧。說某人有否參與遊行,只消看他是否有到遊行集合地點,並走在遊行隊伍當中即可;但參與罷課,除了出於爭普選的動機而拒絕出席課堂外,到底還是否需要參加罷課集會?在本身就沒有課堂的情況下出現在該集會的,又是否算是參與了罷課?如此簡單的問題,其實很多人都有所意識,只是無人願意問。

但這些問題真正所問的,正是罷課的本質為何——是藉學生拒絕出席課堂以空空如也的課室製造壓力,還是利用那些因不出席課堂而空出的時間所參與之行動?我明白兩者當然是相輔相乘,但如果我們接受罷課的字義,罷課就必須有被杯葛的課堂。如今不提那些被學生拒絕上的課,而將整場運動化為又一輪流上台分享演說的傳統模式集會,原因當然可能是因為罷課對課堂的整體影響並不明顯(不少課室本來就人影疏落),而需將重心置於集會以凸顯氣勢。但如此轉移重心,壟斷罷課抗爭的可能性,罷課的本義很難不被扭曲,一如佔領之於佔領中環。

那個「罷課不罷學」的口號,惹人非議,加上教授的支持和毫無處分的風險(甚至還有補課),令人質疑採用罷課這種抗爭方式的意義。循上文脈絡,就此我不得不問的是,想參加罷課的人可否既罷課亦罷學?如果罷課是一種犧牲,犧牲的就不應只限於GPA和課堂出席率,而且大家都心知,大學生不上一星期的課,對成績不會有實質的影響。罷課之所以是犧牲,理應是因為學生為其所爭不惜放棄寶貴的學習機會,也要癱瘓一部份的社會運作,玉石俱焚,以示決心。但在根本沒事可焚的這次罷課中,不但說不上犧牲,參加者反而還會慶幸有「公民講堂」授的課,可比平日上堂學到更多。如果罷課的價值或賣點在於能比不罷課時上更有意義的課堂,那作為罷課它實在被騎劫得太有不應該有的建設性了。

以罷課之名,引起眾人對學生杯葛課堂、走上街頭抗爭的想像,到頭來卻是可以課餘參與、當作課外活動的傳統集會。對外宣示罷課的嚴重性,卻其實沒有承托這想像的相應犧牲。我深信搞手們不可能沒有意識到如此一場罷課的問題,但要不視之為marketing的必要之惡,要不為了不破壞士氣和看起來的團結而默不作聲。

這刻,我彷彿能看到他們圍圈商議時,一副「係咁架啦」的表情,無奈中帶點他們所不屑的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