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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瑜:這條高鐵很「暴力」?

2005年當世貿會議在港舉行期間,韓農在港進行一連串的肢體抗爭,引起了社會關注。當時特首曾蔭權指出:「香港人熱愛和平!不接受暴力。」事後正委會與幾個基督徒團體舉辦了「世貿與暴力」研討會,其中學者許寶強博士,對所謂「暴力」一詞所作的理解,開闊了我們的眼光。

許博士提出世界衛生組織於1966年出版的《世界衛生與暴力報告》(World Report on Violence and Health),指公共衛生問題是由暴力所引致。暴力大致可分為三部份:一、個人層面,這包括了自殺或自我傷害;二、個人之間,例如:他殺和性侵犯;及三、集團性的暴力,例如:國家或軍隊的暴力。暴力又可依性質,分為屬於肉體、性、精神、言語、排拒等的暴力。世衛對暴力的定義是指:「蓄意運用軀體的力量或權力,以對自身、他人、群體及社會進行威脅或傷害;造成或極有可能造成損傷、死亡、精神傷害、發育障礙或權益的剝奪。」但是否蓄意便可構成為暴力?許博士指出,有些行為雖然並非蓄意,但卻可以有非常暴力的後果。因此,應強調的是後果,例如這行為會否導致自己、他人、社會於肉體、精神上受到損害。值得我們注意的,除了是軀體的力量,還有的是透過權力的運用,對其他人或群體所帶來的傷害。

上星期在立法會內和門外有關高鐵撥款的辯論,正好解釋何謂的暴力。我們在鏡頭前看到議會內議員的提問、互相指責,辯論問題內容有否重覆;答問時間是兩分鐘還是四分鐘,官員慢條斯理地一一回應質詢。我們在鏡頭的另一邊看到外面的年青人因為憤怒而要強行衝入立法會內,有人在撥款通過後嘗試破壞警方的防線,要求與官員對話,警方認為群眾情緒不受控制,於是動用大量胡椒噴霧,在近距離噴向示威者,不少人不支倒地,或立即用清水洗眼,結果令眼睛痛楚加劇。

這是我們所見到的肢體暴力和抗爭行為,但大家都清楚知道,這些所謂「暴力」行為的源頭,是一個影響全香港人的政策,和反映著一個不民主議會制度的運作。

高鐵不單令菜園村居民的房屋和耕田被毀,居住在市區如大角咀和西九龍的居民,居然亦不知道將來鐵路會在他們家的大廈下面走過,對樓宇的結構是否有影響,會否令將來社區的環境更加污染?噪音問題如何處理?荃灣象山村的街坊指出,將來村外的巴士站會被拆走,用作興建高鐵的出風口。不少居民在沒有被諮詢,沒有討論的情況下,為高鐵的興建而有不同程度的犧牲,生活受到或大或小的影響,這個政策是不是也很「暴力」呢?沒有討論的情況下強行將村民的家園拆走,或許也很「暴力」。

當然,更「暴力」的是長時期存在於議會內的功能組別議席,不僅令立法會無法在公平的情況下運作,不少有利民生的議題在議會內亦未能獲得通過,讓不少基層市民失去了改善生活條件的機會。這些政策上的「暴力」,曾特首容許嗎?

我們無意鼓吹暴力行為,亦並非在此鼓勵年青人用肢體抗衡社會的不公義,但我們有需要就這些所謂的「暴行」作詳細了解和分析,然後才作譴責。我們不單只熱愛和平,更愛公平的制度和公義的社會。

梵二的重要文件《教會在現代世界牧職憲章》第一句,就開宗明義的提醒我們,貧困和遭受折磨者的憂慮和困擾,都和我們每個人息息相關。「我們這時代的人們,尤其貧困者和遭受折磨者,所有喜樂與期望、愁苦與焦慮,亦是基督徒的喜樂與期望、愁苦與焦慮。凡屬於人類的種種,在基督徒的心靈內,莫不有所反映。……教會深深感到自身和人類及其歷史,具有密切的聯繫。(1)」

我們要制止當下見到的暴力行為,亦要指斥不公義的暴力的政策,盡力阻止其對他人造成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