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的法國左翼哲學家巴迪歐(Alain Badiou)提到,真理有四個域場,是科學、藝術、愛與政治。
這個定義所看的政治,不是權謀,不是施米特的敵人政治,而是一種會打亂秩序的真理感召。
他把政治人和政客區別,政治人有真理的遠景,政客只有利益權衡。
天星碼頭的鐘樓,12月14日終於拆掉。
還記得820,那是由關注重建的某團體和一群行為藝術人搞的集會。我去了。
事實上,按巴迪歐的看法,政治更接近藝術,多於權術。
記得該團體搞手,關心誰會簽名,比關心這群藝術人的感染力更多。在他們的留言板上,有人表示去不了820很可惜,搞手人回應說:不要緊,你現在也可以簽名!
後來,每週有藝術人在碼頭堅持創作,沒有人報道。雖是小貓三四隻,這份執著令我動容,因我看到無私,看到巴迪歐講的忠誠(fidelity)。
還記得,當有人力呼不要拆天星,其實已經諮詢了四年,今年是第五年,之前四年沒有人做事。是的,我只能自認理虧,只能重新思考,如果我真的要批評目前的城規,必須更早,必須更快,而且,要全盤觀之,要全盤策略考慮。
11月,天星關了。
一天,我看到關注天星團體緊急呼籲人家勢抗拆天星。靜了三個月,忽然緊急。
我又看見大家寫整個抗議行動,多麼像六四,不是嗎?無辜的學生,張開眼撒謊的領導,清場,武力,有人倒了,似曾相識的推土機修辭(像不像坦克?)...
只是,為甚麼是六四修辭?為甚麼寫得那麼像?挑動的情緒又那麼像?在一個網頁上,兩幅拍在一起的照片,鐘樓,推倒。就像民主女神像推倒,為要叫人忿怒,為要見證強權欺凌弱小。
那邊廂,有位先生在立法局說,推土機推倒的,不是天星,是市民的心,對政府的信心。我為天星惋惜,但我聽了這台詞忽然有一種感覺:嘔。
幾個議員探望靜坐的年青人。幸好他們沒說:同學們,我們遲來了!
高官先生忙於辯護,議員忙於砲轟。想起了。特首選舉當前,沒有了GST,瞄準天星。
香港,還是只有壓力團體式政治,容不下甚麼行為藝術;而壓力模式,也只有迫到最後一刻,因為這一刻一定有衝突,鏡頭一定拍。這樣,香港的城規抗戰,便只能一直被龍應台明窒暗寸了。
還是,我們就是缺乏巴迪歐講的,那種無私而堅持的政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