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於埃及革命之際,中大左翼學會製作了一系列的展板,嘗試在主流媒體「民主vs獨裁」的框架之外,拉出「埃及革命作為對資本主義的反抗」的視野。展板上星期於中文大學文化廣場展出,現把展板內容上載。
埃及的反政府浪潮至今(2月17日)已造成超過300人死亡,3000人受傷,1000人被捕。當中最受矚目的暴力事件要算各處示威者焚燒警署,及2月2日穆巴拉克的支持者和示威者的衝突。身在香港的你對於這些事件有何觀感?覺得激進行為不能接受?覺得反抗成功大快人心?還是慶幸自己身處和平穩定的香港?
以和平之名?
香港人自稱「和平理性」,一刀切將所有體制以外的行為視為「激進」、「暴力」而輕易否定,其實非常片面。因為這種觀點錯誤地假設了既有「程序」——如法制及用作收集公眾意見的諮詢能夠公平合理地解決問題。但事實上,不論埃及或香港,體制本身已不合理;檢討體制的程序亦不合理。要求別人「和平理性」,遵守程序,就是要別人硬啃苦果。
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但選擇哪種解決方法的卻未必容我們自由選擇。若爭議中的雙方關係並不對等,一方不是任由對方宰割就是即時死亡的話,協商也是多餘;別無選擇的一方只能另謀他法。在漠視民意的專制社會,民眾唯有靠非常手段——大規模遊行,罷工,衝擊政府機關才能將當政者逼上談判桌,要求改變。認識到社會制度導致結構性的弊病時,縱使不能一時三刻將之全盤推翻,也不能低估改變的可能而一拖再拖。
還手而已
當我們談論暴力時,無視實際情況,一味譴責暴力並不現實。遇上危害生命財產的暴力時,要求受壓的一方和平協商是徹底的無理取鬧。自1981年總統沙達特(Anwar Sadat)遇刺至今三十年來,埃及政府一直頒佈緊急狀態——警察能未經檢控無限期拘留任何人。近年亦不斷有報導指一些被拘留的人在警局被毆打致死。示威者焚燒警署,不過是反抗來自警方更大的暴力。解放廣場的示威者受穆巴拉克配有武裝的支持者衝擊時,只能以手邊能找到的石塊和棍棒抵抗,亦是無可避免的暴力。
回顧香港,當我們責難「暴力衝擊」的示威者,或是批評菜園村的支持者以身阻礙工程有違「和平理性」的時候,有否想清楚他們是否別無選擇?一味以「和平理性」批評別人,其實有否理解,這實際上要別人硬啃苦果?
沒有人喜歡流血。但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暴力作為反抗手段也許不是那麼不可原諒。示威者不是在獅子張大口,強求過分的利益的暴民。走上街頭不過是要求取回自己應得的權益。作為旁觀者,在看到埃及事態發展,是時候重新審視「抗爭」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我們接受的教育否定「以暴易暴」,卻無法指引面對壓迫的人如何自救。設身處地,你又會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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