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走上民主大道而避開歧路是很重要的,本文透過一個事例從而試論當中的道理。
讓我們先從2016年立法會換屆時選舉主席的風波談起(本文對此事的敍述參考了最近「城寨」的一個節目:約1:15:00開始)。當時民主派的梁耀忠最初負責主持選舉主席的會議,而梁君彥是建制派的參選代表,但由於梁君彥被質疑擁有雙重國籍,不符合主席的選舉條件,遂引起一些風波,而導致梁耀忠放棄擔任主持,由建制派的石禮謙補上,而在石的主持下,梁君彥順利當選主席。事後至今仍有人指責梁耀忠為「千古罪人」,由於放棄擔任主持而導致梁君彥當選,而引致後來梁君彥在主持立法會會議時偏幫建制派的惡劣局面。梁耀忠在以上提到的城寨節目中為自己詳細申辯,當中談到(大意):有人認為他應該「你不仁我不義」,既然建制派是議會規則的破壞者,他亦不應該顧慮太多規則,總之就要DQ梁君彥,使他不能參選,但梁耀忠表示這違反了他的處事原則,因為他確實在規章中找不到DQ梁君彥的根據,且他表示他不能一邊罵別人不守規距,而自己卻不守規距。
若是按照以上的理解,我是站在梁耀忠的一方的。偶爾聽聞一些民主同路人的「你不仁我不義」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思維,實感憂慮。試問民主事業,所為何事?是純粹政治鬥爭、奪權的活動嗎?現實的民主抗爭當然離不開政治鬥爭和爭奪權力的問題,但假如只把其看為此等活動,那便危險了,理由是,縱使最後奪大權成功,新的政權很可能只是另一個暴政,因為如果它亦是在暴政文化中壯大的權力怪獸,它能搖身一變成為民主女神嗎?!——與中共這頭權力怪獸作戰時,要小心被它吃掉,但亦要提防被自己心中的陰暗怪獸吃掉。
民主事業更重要更困難的似乎是一個引導和教育的過程,引導和教育非民主人士一同走民主之路。當然,這只是理念而言,實際上談何容易,例如你面對的政治敵人可能十分邪惡,稍一不慎已被他們消滅,還談什麼引導和教育?!我完全明白,然而仍然要強調:無論如何困難,也不是拋棄正確理念的好理由——我想,真正偉大的人正正在於能在大逆境中堅持理念而最後實現理想。讓我打一個譬喻:有人在香港問我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所在何方,他想爬上去,然後我精確地指給他方向,他便往那個方向出發了。問題是,這個精確的指引重要嗎?十分重要,因為如果稍有偏差,他便會偏離珠峰很遠,但知道這個指引後代表容易爬上珠峰嗎?當然不是,還有萬水千山!我想,理念就是如此——忘記了便會迷失方向,可是擁有着不代表前路平坦。
民主抗爭群體形成一個大社群,當中的人有各種才能:有些善於道理,那便講好道理,防止大家忘記理念,迷失方向;有些長於行動,那便戳力執行,推動具體抗爭;有些較能大愛包容,既有助維繋我方團結,亦有利消減對方敵意;有些較可當頭棒喝,既有助警醒我方失誤,亦有利訓斥對方惡行;還有很多很多。希望我們能夠獲得一個良好的「群體合作性平衡」,不斷推進民主事業。
回到文首談到的選舉立法會主席風波。究竟對於推動民主事業而言,梁耀忠做得對不對呢?若是按照前面提到的民主的引導和教育過程而言,我認為是起到一定作用的,因為他就是示範給人看:即使在壓力之下,有些原則是要堅持的,而不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另外,我們明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道理:主席之位是給建制派拿到了(其實梁耀忠有申辦,按當時建制派的票數優勢,無論如何主席之位也是他們的囊中物),但市民看到他們的胡作非為,最終對他們是好還是壞呢?近來香港史無前例的「反送中」運動與他們的惡行有否關係呢?
因果是很複雜和微妙的事情,或許沒有人能完全看透,堅守理念便推動着人類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