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一幕 還未閉幕
佔領踏入第四十六日,還未閉幕。音樂人何存和劇場工作者海潮,四十多天以來為佔領運動紀錄一幕幕美麗圖景,堅持做一個不離地的Community Artist。談到今次運動的主題曲,《海闊天空》、《撐起雨傘》,甚至《話你戇X怕你嬲》都不是他們杯茶,說到最愛的,是林夕填詞的《願》。
我想相聚 誰便再聚 我想歡樂便隨意去追
旺角佔領區的社區圖書角,就是我們三個萍水相逢的地方。問到金鐘與旺角佔領區的文化,兩人都喜愛旺角這個熙來攘往,紛繁多姿,充滿活力的社區。海潮表示:「個個hea哂係度,做自己想做既野,又互相協調,其實呢個就係有機體,就係自由民主。」何存則認為,人人在各司其職,一齊為運動「做D野」:「有人怕落雨佔領者會無覺好訓,於是鋸木幫人整帳幕,又有人教功夫強身健體。」說罷,David又來派奶茶咖啡,海潮說笑問:「駛唔駛錢架?」,「梗係唔駛啦!」,我們又老實不客氣的一人一杯。海潮自言是觀察者,化身社工保護年青人,例如預見衝突即將發生,便會叫坐在危險位置的年青人離開。何存選擇的是義教小結他,在佔領區裏小班教學:「教ukulele不單是教音樂,還可以傳遞其他訊息。」過去數週,他便曾組織學生落區,用音樂跟持不同意見的人溝涌。
聽我講 我從不說謊
何存用音樂講別人的故事,根據時地人即興創作,現場氣氛瞬息萬變,playback就是即時回應的集體創作,把人心坎裏的感受唱出來。十月三日,銅鑼灣佔領區有女生被非禮,心頭充斥著恐懼,憤怒,委屈,不知如何是好;有男生的母親堅決反對他出來佔領,每天對他不瞅不睬,男生於是給母親寫了一封信。何存用音樂把他們的故事娓娓道來。不單是佔領者的故事,面對反佔中人士的指罵,他們也以音樂從容面對。面對共青團媽媽,他們唱《紅》(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A2iaW9JSHg);面對「大聲叔叔」,他們唱《和平之歌》(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9t0VHmOon8),用音樂軟化人心。
最闊的路在塵世遠方
除了三大佔領區,荃灣、沙田、青衣,也能看見他們的身影。何存表示:「除了寬闊的大馬路上的佔領區,更要走入社區,不要自我隔離在烏扥邦。金鐘最大的危險在於它太安全,和平得超現實。地理位置上不似得旺角般夾雜一般市民人來人往,所以很容易把自己孤立,聽不到別的聲音,變得自我中心。」他們幾近每個星期天的晚上,都會到荃灣海旁唱歌、和街坊傾計。 海潮稱要把握每分每秒與群眾溝通的機會:「平時撘的士,食茶餐廳,一有機會就會講。」
我想相信我做對 想到人極疲累
「嗌政治口號係令人好熱血,但係同時都會令人好繃緊,而我相信應該優先處理既係人既感覺。但係一圍圈傾計,一唱歌,就好容易俾人話左膠搞嘉年華,因為唔係大家想像既抗爭mode呀嘛。」何存說來眉頭皺著無奈與自嘲。「佔領者說故事,可以疏理自己的情緒,但當帶著他們一同用音樂說故事時,必須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同時又盛載很多別人的感受,其實感到很疲累。佔領運動每隔三數天就會發生令人憤怒的事情,音樂就是自癒的力量,把壓抑的負面情緒釋放,轉化成正能量。」
我自信有日如願 縱使天高地厚 仍被我逆轉
問及如何理解民主與真普選,何存說:「真普選就是保障人民有推翻權,成日話佔領運動衝擊法治,我地就係要重建法治。當實踐公民拘捕權都可以變左被拘捕果個,而滋事者只係被當作亂拋垃圾處理,你可以見到香港既法治已經被扭曲到一個點樣既地步。」他認為民主不是制度,而是信念──相信人民,相信人性。海潮認為藝術作為拯救的力量,除了釋放情緒,還修補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現代高科技使人疏離,一機在手,人人都困在金鐘罩裏。佔領區裏,時空的用途轉化了,唔駛再下下講快,個個擦身而過。音樂在公共空間裏,使我們停下腳步,幫助我們互相重新認識,真正雙向地溝涌。」他認為,更要修補的,是香港人文化歷史的空缺:過去空白,無法掌握現在未來。用音樂和藝術建構香港人的身份記憶,相信是他們的共同願景。
假使一生會沒了沒完 總有日會如願
何存嘆謂:「南韓用了四十多年走向民主,我自己做得「陰質野」多,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見香港有民主。」海潮調侃道:「你係音樂個音呀嘛!」
當結局未揭穿
佔領運動的走向如何,無人知曉。旺角又一個黑夜過去了,香港何時會迎來晨曦呢?
何存,「革命中的廿四小時」成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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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劇場工作者,沙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