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式凝
十一月一日是姪孫小王子四歳生日。我們去了吃最喜歡吃的小籠飽,蝦餃和銀絲卷。然後他又問:「我可唔可以去三姑婆屋企玩呀?」後來我們又躺在沙發上談心。他告訴我:「我想叻過哂所有人。」我說: 「好呀!但你要好勤力先得噃。」他說:「我有好勤力,但佢地都冇俾 叻叻我!」我說: 「那你會怎樣?」小王子:「我唔想同佢地做朋友!」
由四歲到五十六,我們都為了友情而苦惱。
這幾天有很多我熟悉和不熟悉的朋友用不同的方法告訴我同一個訊息:「在當前困局下,我有責任幫助運動和平結束,確保所有人的安全,不要讓運動慢慢因為失去巿民支持而死去。他們認為這是所有作為老師不可推卸的道德責任。」我對這種主流到不能再主流的看法,不敢苟同。
午飯時,小王子的媽媽自小也聽了不少我和我的朋友的故事,她問我:「三姑姐, 那幾位叔叔是否受到政治打壓才公開說這些話?」我說:「我猜他們是真心的相信。」
我們的心底好像都各有一種不同的 structure, 令到大家,至少表面上是站在某種對立的位置,我越來越清楚感受到我自己內心的 identification,跟他們在結構上是怎樣不同,所以我才再一次跟自己說,我不想成為「那種人」。
在某一意義上,我甚至是需要這種對立,讓我可以成為一個 alternative voice,我所說的「萬事都互相效力」,就是這個意思。
那種人是怎樣的呢?他們大概不是「壞人」,我心底對他們也有一種尊重,並因為自己也能夠與一些比較建制的人做朋友而覺得有多一些「小確幸」,他們時常能保持中肯持平,考慮的層面看似很廣闊,不會做一些事情,令自己「仆哂街」,讓我明白很多事情的界限, 那些是不能超越的,是我生活中重要的 reference,因為他們其實常在我身邊,所以我可以看見道德的高地在那兒。
他們偶爾也會冒一些險走出來,然後又可以華麗地轉身,這種 flexibility,正是我最缺乏的 life skill, 所以我會呆咗,「嘩,咁都得!」
他們是學者,首先,一開口就會先指出,自己只是在理性分析,並不是批判誰;但他們的立場,其實清楚到不得了,在他們選取的理論,角度,例子中不是已清楚說明了他們的立場嗎?
而我心底卻比較嚮往成為一個 artist, (喂!我是一個 scholar artist 呀!),我不能安坐在 「象牙塔」內,我時常很 restless, 一生在掙扎,還會「仆街」,近日仲學埋瞓街!
生於亂世,他們的生活似乎也太過 comfortable, 我才不要自己過太過安定的生活,有一些 uncertainty,有一些失敗,是我仍然可以 afford 到的,其實,我覺得自己至少還可以堅持多一兩個月,多一些討論,多一些建設,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慢慢走出困局。個天會幫我地,先不要「洗手」,然後責怪堅持留守的人群不知進退,說別人沒有政治智慧。
正如張Sir 說:「你成日叫佢地返去,返去邊呀?」你為什麼會叫同學返去一個這麼不平等、這麼腐敗的社會?看了張 Sir 在立法會的發言,十分感動,他說的才是一個「人」說的話。很久沒有聽過人話了!
我為什麼成為這樣偏激的一條女?明顯地,很多是跟我個人的出身和経歷有關,加上我有一些戰友,都一直在思想下一步可以如何。Madam 菇話:「如果你成日想去禮賓府走一轉,我今晚陪你去喇!」我們何氏宗親會仍然有人在思想如何走出佔領區。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很多行動可以體現出另一種 beyond 洗手的道德。
還有未來民主大學,還有長毛……還有我的左膠朋友,我很想和他們繼續同行,找出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