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看到梁先生在太古廣場自殺的新聞,我立馬想到,如果周鯨文知道此事,他會怎麽想?
周鯨文(1908-1985)是何許人也?他是民國時期的知識分子,是民盟的發起人之一,1949年後留在大陸。他雖然貴為當全國政協,卻看不慣共產黨對人民的侵害,所以他1956年毅然跑到香港,寫下《風暴十年:中國紅色政權的真面貌》這本控訴中共政權的書,從此也沒回大陸。他在書裏紀錄了一個北京學生以死抗爭的故事:
有一個學生平常很用功,但是拒絕加入青年團。因此黨和團的積極分子就想以他為鬥爭的對象,而且是在大會上開始對他鬥爭。這個學生性情耿直,以為埋頭讀書,還鬧成這個樣子,人生有什麽意味。而且自己也很自尊,受不了他們的汙辱。他想這是沒法活下去了,於是決定自殺。他的自殺方法新奇,所以也就轟動了遠近。
他決定自殺之後,決以頭顱抨擊這個昏無天日的運動;他選擇了學校汽爐的七八丈高的煙囪。事前他買好了一瓶酒、糖果,放在書包裏,另外帶了十幾塊碎石頭。他就拿著這些東西向煙囪上爬,忽然被一個同學看見,要他不要上去。他說:“你近前來,我就用石頭打你。”這個同學見勢不好,就跑去告訴學校當局。不一會,院長、教授、和大批同學都圍在煙囪底下。院長勸他下來,說:「一切都好辦。」這個學生坐在煙囪上,把瓶飲酒,吃著糖果,用沈著語氣回答:“你們不必想汙辱我這活人了,我是清白的學生,我沒有罪。我要以純潔的學生身份,拿頭顱鮮血,評判你們這無法無天的運動……”接著又是飲酒。誰要上來,他就投石打,而且說逼他緊了,他就跳下。在全校緊張觀望他的時候,他飲完了酒,躍身一跳,他的腦血染紅了灰色的洋灰地面。接著是同學們一陣哭泣的聲音。
可以想象,如果周鯨人泉下有知,他一定感到無限的唏噓:當年對他來說是避難所的香港,60來年後竟孕育出同樣絕望的青年人!
我自己應是至少六七年前讀到這個北京學生的故事,當時我也沒法想象我有天會在香港看到類似的一幕戲!
同樣悲涼的是,我去年11月看到這麽一個視頻:一位中年的大陸女人,全身赤裸地走到位于重慶鬧市的解放紀念碑,她在那裏大喊「打倒共產黨,還我公道,」才喊了幾聲就被公安制服。不知她的權益受到什麽樣的侵害,導致她非要做這麽激烈的行為不可。但6月12日在金鐘抗爭的學生們,不是也跟她一樣,用僅有屬於自己的東西 - 自己的身體 - 來抗議中共的入侵?
港府經常說要「中港融合」,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的民憤已開始跟大陸同胞的民憤看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