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教育,並不是學校裏求分數的那一套,而是從流行文化中點滴累積而成的。在八九十後這一輩成長時重要的動漫文化,就是一套正義的文化。電影《行運超人》裏,梁朝偉為楊千嬅批命,說到她生於星球大戰年代,受熱潮影響性格好幻想不切實際云云。如果說一代人的集體性格會被時代熱潮影響,溯造這一代青年人意志的元素,一定包括了《鋼之鍊金術師》,最近《鋼之鍊金術師》宣佈拍真人拍,想必再帶來一股熱潮。
「若被傷害夠 就用一對手 痛快的割開 昨日詛咒」,相信這幾行字在電腦前面會有聲。到今時今日,我們的處境一次比一次絕望,很多人會好奇為什麼香港的年青人還未放棄。然而這句歌詞,早就成為年青人潛意識裏的信條,我們從年少時便已學懂抗爭擺脫宿命是真理。
《鋼鍊》從漫畫到劇場版再到即將開拍的真人版,在香港足足紅了十多年。它正正是一個弱勢力量對抗強權的故事。
《鋼鍊》細膩地描寫人的脆弱和渺小,同時寫出這些渺小的人類頑強的意志與生命力。漫畫的精神是就算生命很脆弱,人類的意志卻是無限,意志力就是我們為作為一個人的驕傲。故事裏主角們發現了國家機關的大陰謀,連國家元首都是人造人,而且是幕後的操控者的傀儡,正在計劃犧牲整個國家和人民。主角們要決擇的是堅持對抗,還是放棄保護自己的國家,跟黑暗妥協。作者對焦人性的醜惡和光輝,有人可以為利慾而出賣自己的國家,也有人可以為了守護他人而不顧生死。
在動漫的世界裏,黑白分明得很,我們早就不知不覺地學懂了是非。
「天黑黑 聽朝世界到處也哭了 無盡處 充斥了太多紛擾 人類這麼渺小」
「這一刻 身邊看到振翅那飛鳥 無懼怕 高飛去發出光輝」
「長夜在那方照耀 是你 伸手拉我高飛」
「到高空最高點 再掉下這地」
「然後我 高聲講我非貪生怕死」
「可惜見不到轉機 只得忐忑的心 永遠傷悲」
《鋼鍊》的主題曲《不死傳說》,好像在唱香港現在的處境。我們這班渺小的人類,為了衝破政權的黑暗終於走到了今天這個局面,一開始雄心壯志地以為會得到曙光,然後被狠狠的摔到地上。除了勇敢和驕傲,我們看來已經一無所有。
「這一刻 揮手再見振翅那飛鳥」
「離別了 只得我在等天曉 明白自己多渺小」
「翻開我傷口 世上亦依舊」
「若被傷害夠 就用一對手 永遠將記憶 扣住鎖扣」
「立定心就夠 存亡關頭不追會將這鎖匙投下最遠最暗那處」
「我從無回頭去遠走」
人類的確很渺小,而且遲早也會死,所以為什麼要愛呢?為什麼要守護呢?這是鋼鍊主要問的問題。主角們面對的是不老不死而且擁有超強力量的人造人,他們把人類的生命看作利益的材料,好比極權下像生命賤如螞蟻的人民。既然生命到頭來都會去到盡頭,一切的努力是不是沒有意義呢,去守護其他人和事情是不是也沒有任何意義呢?然而,這就是生命的本質。活著就是為了自己相信值得的事情付出,就是這樣而已。《鋼鍊》給我們這一代的教育,是一套守護真理的生命觀。再強的人都會死,可會渺小的我們卻在守護著永恆的真理,這就是它所講的「不死傳說」。
到頭來,我們不知道明天世界會變成怎樣,可能一切的確會變得更糟糕,但至少我們阻慢了它變到最糟的速度。所欲我們自覺今天對得住自己的生命就夠了,至少我們還有一對手。
作者專頁:青木原